孙中山北上前后的河南政局(2)

　　在参加北伐的军队中，有一支来自河南的土著部队——以樊钟秀为首的建国豫军，这也是隶属于广州政府的唯一一支来自北方的武装。樊钟秀，早年由绿林起家，曾入陕西靖国军，后依附于直系。1923年5月，吴佩孚派樊部入赣攻粤，帮助陈炯明进攻广东。樊却反其道而行之，在南下途中派代表到广州与孙中山进行沟通。10月底，洞悉孙、樊相谋的吴佩孚派兵将樊部包围于遂川，意图一举歼之。11月6日，突围后的樊钟秀在大庾通电拥护孙中山，宣布就任广州政府所委的豫军讨贼军总司令之职。孙中山发专电称赞樊等“精诚爱国，首义赣南，诸部将官士卒，俱能深明大义，戮力同心”。16至18日，樊钟秀奉令率部急驰广九车站一线，参与保卫广州之战。经三日激战，打退陈炯明所部的进攻，收复广九车站、石牌、石龙等要地。孙中山在大本营为参加此役的豫、湘、滇军设宴庆功，樊仲秀被推至首席。1924年1月，国民党“一大”召开，孙中山亲笔提名，樊钟秀当选为中央监察委员会候补委员。此举，足见孙中山先生对樊钟秀的赏识与器重。

　　1924年9月3日，第二次直奉战争的序幕江浙战争爆发。孙中山认为，“天下苟有反对直隶派者，现今不起，更无再起之机会”。4至5日，孙中山先后主持召开中政会会议和军事会议，决定筹备北伐。湘、赣、豫军全部参加，滇、粤一部随行，迁大本营于韶关，以谭延闿为北伐军总司令。20日，孙中山在韶关主持北伐誓师大会，旋即下令参战各军改称“建国军”。樊钟秀被委为建国豫军总司令，并获授“笃信三民主义，实行建国方略”锦旗。

　　此次北伐兵分两路，进攻湘赣。谭延闿率湘、滇军正面向赣州进击，豫军为侧翼向赣湘边前进，两路兵力会师于南昌。谭部一度攻入赣州，攻克宜章，但在江西吉安遭遇伏击，到1925年1月败退广东。侧翼樊部历经仙霞岭、遂川、于田等多次激战，进抵吉安附近40华里的大庙。11月初，在桂东县遭遇埋伏，樊部所属损失惨重，获准返粤。

　　粤赣战事胶着之际，国内政局发生了重大变化。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推翻了直系在中央的统治。11月13日，孙中山应邀北上，促成国民会议召开的呼声遍及南北。樊钟秀经深思熟虑决心“迅速北上，以袭洛阳之后”，完成北伐宿愿，立马中原继续为孙中山先生驱策。25日，乘敌军尾追谭延闿所部之机，樊钟秀率3000余人突破包围，沿湘赣边界昼夜兼程北进，“星夜驱驰，不惜跋涉艰难，师行五千里，战斗数十次，冲过湘鄂，袭渡长江”，于12月17日进入河南境内。正在病榻的孙中山获悉这一消息后异常高兴地对左右表示，各军将领若皆如樊钟秀，何愁革命不能成功。23日，孙中山覆电嘉奖樊钟秀并慰问诸将士劳苦，称“我兄孤军转战，所向无前，三月之内，由粤而豫，同时出发诸军，望尘莫及。奇功伟绩，嘉慰何似”！此时，吴佩孚已经由洛阳败退，在豫鄂交界的鸡公山作困兽斗。孙中山建议樊钟秀“率所部歼此渠魁，以伸公愤”。

　　1924年广东政府的北伐具有准备不足、战略失当等诸多局限，但对军阀的打击和加速其内部分化起到了积极作用。樊钟秀及其建国豫军由粤而豫的军事行动，有助于第一次国共合作后三民主义、三大政策的传播，并直接间接地推动了直系军阀统治重心的北方国民革命运动兴起和发展。

　　“五卅”风潮席卷中原

　　1924年底，胡景翼率国民二军将吴佩孚势力逐出河南。“二七惨案”后一度消沉的工农运动逐渐恢复，国共两党发展党员，省级组织得以建立。孙中山北上和逝世引发了民众对国民革命的向心力，并在“五卅”时期使河南成为北方少有的革命高潮区域之一。

　　国民二军进入河南后，河南一些老同盟会员、国民党员返回省内并被委以重任。1925年1月，河南第一个国民党区分部在中州大学建立。之后，国民党开封市党部和省党部筹备委员会相继建立。此时正值国共合作时期，共产党人积极参加了国民党省市党部的筹备工作。国民党临时组织建立后，积极宣传“一大”精神和新三民主义，组织欢迎孙中山北上，组织国民会议运动促成会。3月12日，孙中山逝世。4月1日，国民党在开封组织了有15万人参加的追悼大会。开封一师所送的挽联写道：“是国父，是人师，是平民领袖，只可叹，四壁旁观，都让他赤手空拳革命；有军阀，有官僚，有帝国主义，打不倒三重孽障，且莫向青天白日旗招魂”。抱病参加的胡景翼主持会议，并称“此次追悼会，是民意的表现，是空前绝后的大会，诸同胞须永久纪念”。10日，胡景翼逝世。他在遗嘱中表示对主张废除不平等条约的孙中山先生“甚敬之”，希望“集合全国各省各党之耆贤英俊，开诚布公，共谋国是”。5月3日，在郑州举行了孙中山、胡景翼追悼大会。会场“白旗飘扬，上书孙中山主义万岁，国民革命万岁等字句”。参加者“男子皆执青天白日旗，旗上口号，有中山不死，革命尚未成功，国人仍须努力。女子执白花一枝，以表哀忱”。会场向参加者发放《孙中山先生遗言》、《工人周刊》等以作宣传。

　　1925年5月27日，在开封召开了国民党河南省第一次代表大会。到会代表43人，来自全省10多县、市，国民党中央以柏文蔚、李烈钧为特派员前来指导。柏文蔚在会上致训词，强调国民党“一大”提出的反帝、反封的政治纲领，阐明了共产党员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的重要意义。要求河南国共两党亲密合作，致力于国民革命。要唤起民众，扶助农工，扫除投机军阀升官发财的欲望，发展工农分子入党，保持国民党的革命性，清除官僚军阀合股公司的思想，反对地方性，保持国民党的统一。会议选举刘积学等七人为执行委员并组成省党部，这是继广东后国民党的第二个省级党部。到年底，国民党在全省建立县党部15个，党员人数由年初的200多人发展到3600人。

　　1925年2月7日，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全国铁路总工会在郑州召开第二次代表会议。会议同时宣布被吴佩孚摧残的京汉铁路总工会恢复，会址设在郑州。９月18日，河南全省总工会代表大会在郑州召开，会议决定正式成立河南省总工会，全省四万多工人加入工会。国民党中政会评价说，河南是除广东以外唯一给工人言论自由、组织自由的地方。10月中旬，以王若飞为书记的中共豫陕区委成立，这是中国共产党在河南建立的第一个省级领导机构。

　　在国共合作统一战线的共同推动下，五卅时期，河南出现了国民革命运动的高潮。焦作煤矿工人、郑州豫丰纱厂工人、卫辉华新纱厂工人先后举行了声援上海工人的罢工。荥阳、杞县、信阳、许昌先后建立了农民协会。众多的青年学生社团实现了某种程度的联合，40多人赴广州入农讲所或黄埔军校，走上了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