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尘封已久的难忘记忆(2)

辛亥革命网 2017-07-19 09:00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李幹 查看:

抗日战争时期,上海法学院校址由上海迁到安徽屯溪,万县是分院。在上海法学院分院读书期间,有一段经历让我至今难忘。

  1948年6月,因被叛徒涂孝文[ 涂孝文,著名中共叛徒。抗战初期入党,历任中共四川江安县委、沪州中心县委书记,后调延安学习。1945年,作为四川省党组织代表之一,在延安参加了党的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1946年7月,由延安派回四川万县,任川东地下党负责人,负责下川东工委党的工作。1947年10月,中共川东临时工作委员会在重庆成立,任川东临委副书记兼下川东地工委书记,公开身份为辅成法学院学生。1948年6月11日,因冉益智出卖被捕,涂孝文即无耻叛变。叛变后供出了中共万县县委书记雷震及下川东地下党员江竹筠、黄绍辉、李青林等二十余名共产党员。1949年10月28日,涂孝文被从重庆军统集中营的杨家山“优待室”提出,在重庆大坪刑场被国民党特务公开枪杀。]的出卖,雷震在万县二马路十字路口被 捕。涂孝文是中共万县地工委书记,被捕后涂孝文在刑具面前投敌叛变,出卖了万县、开县、宜昌等地党组织的负责人。敌人为了让雷震交出地下组织,对他进行严刑逼供,并支使涂孝文出面劝降,要雷震交出涂孝文不知道的地下党组织,都遭到他的严辞拒绝。

  1949年深秋,雷震被列入首批屠杀的名单。10月28日在重庆解放前夕,他被作为“共产党要犯”,杀害于重庆大坪坝,时年33岁。次日,国民党《中央日报》以“枪决川东匪首雷震”为题,登载了消息。雷震的妻子叫刘毓芳,1946年夏,从辅成法学院毕业,毕业后和雷震结为夫妻。他们生有一个男孩,取名刘换国。雷震说:“假如我们革命不成功,就让他们这一代人改朝换国了。

江竹筠,小说《红岩》中江姐的原型,当时公开身份为万县地方法院雇员,以在收费处收讼费作掩护

  记得有一次,吴展堂因为司法专修科快毕业了,想在法院找个工作。他那天约我一同到法院,还买了一瓶橘精酒,想请老校友雷震帮忙,雷震也答应想办法,当时,他那里正有一位客人,事后才得知那位客人就是《红岩》小说中江姐的原型江竹筠[ 江竹筠,1948年初,她通过原川大同学的关系,介绍到万县地方法院作雇员,在收费处收讼费作掩护,和雷震等战斗在一起,暗中联络下川东暴动地区的同志。为川东地下党组织,即万县和重庆之间的交通联络员,后被叛徒冉益智(地下党重庆市委副书记)出卖,关进重庆渣滓洞监狱,备受酷刑摧残,重庆解放前夕被杀害,牺牲时年仅30岁。](当时公开身份为万县地方法院雇员,以在收费处收讼费作掩护,和雷震等战斗在一起,暗中联络下川东暴动地区的同志。)。雷震笑着说,工作还未有找,就先有酒喝,江竹筠也笑着说,酒喝了不找也得找。说笑了几句,我们就辞别了。大概过了快一个月,吴展堂对我说,毕业马上到了,工作的事还无消息,真是毕业就是失业。我说,我们再去找雷震,他的脚路宽。我们到法院去后,他正在同人谈话,吴展堂问到找工作事,他说正在想办法,他接着说有位副院长是湖北人,问我是否熟?我说不认识。雷震因为是老校友,是校友会主席,常到法学院来,所以我们逐渐熟了。

  1946年,学生自治会进行选举,我被选为自治会监事主席。有时自治会的一些活动,需要邀请校友会主席雷震参加,我们到法院去请雷震,又有两次遇见江竹筠。凡属学生自治会有什么活动,邀请雷震参加,他一般都会参加。

1946年,李幹(右二)被选为学生自治会监事主席,经常与同学韦鼎(左一)、吴汉(左二)、李尚猷(左三)、吴展堂(右一)等一起讨论学生自治会活动的开展

  抗战胜利后,上海法学院就回到了上海,不少同学亦来到上海。我于1947年春回到上海法学院本部,积极参加了上海大专院校的“反内战、反饥饿、反迫害”运动。在上海法学院所发生的一系列运动(主要是国民党反动派来校殴打、逮捕学生事件)我都参加了。有几次,特务活动猖獗,由于被特务追捕,我同陈国琛(新中国成立后任江西省政府财办主任,江西省人民银行行长)避居于在上海中央日报工作的二姐李芸家(二姐原在赣州青年报工作,抗战胜利后,赣州青年报迁往上海与中央日报合并。二姐夫张毓鹏亦在中央日报工作)。特务一般逮捕学生都是在夜半。有一次,特务来校抓走了屈元、苏淑媛、周祖杞等学生,老院长褚辅成[ 褚辅成(1873年—1948年),字慧僧,浙江嘉兴人,九三学社发起人之一,近代爱国人士。监生出身,日本东洋大学高等警政科毕业,在日本加入光复会和中国同盟会。回国后任嘉兴府商会总理。1909年当选为浙江省咨询局议员、候补常驻议员。辛亥革命时参与领导起义,光复省城,军政府建立后任民政长。后任浙江省参议会议长,浙江军政府参事。1913年录选为第一届国会众议院议员,同年8月遭袁世凯逮捕,袁死后获释。1916年参加第一次恢复的国会,与王正廷组织政余俱乐部。国会解散后响应孙中山号召,南下护法,参加广州国会非常会议。1918年9月开正式会议时当选为众议院副议长。1925年任善后会议委员。1927年任浙江省政府委员兼民政厅长。虹口公园爆炸案之后,帮助韩国独立临时政府领导人金九在嘉兴避难。抗日战争时期任国民参政会参政员,主张抗日。1946年5月,九三学社正式成立时,任中央理事。后曾任上海法学院院长。1948年去世。]和教务长沈钧儒[ 沈钧儒(1875-1963),爱国民主人士,法学家。浙江嘉兴人。早年留学日本,毕业于日本法政大学。回国后参加辛亥革命、二次革命、护法运动,1912年加入中国同盟会。五四运动期间,撰文提倡新道德、新文化。1933年参加中国民权保障同盟。1935年发起成立上海文化界救国会。次年11月与邹韬奋、李公朴等七人被国民党政府逮捕,时称七君子事件,抗战爆发后获释。1941年参加组织中国民主同盟,1948年在香港主持民盟一届三中全会,声明坚决与中国共产党合作。曾任国会议员、广东军政府总检察厅检察长、上海法学院教务长。建国后任最高人民法院院长、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全国政协副主席、民盟中央主席。]等到上海市政府找吴国桢市长。虽是夜半,气候已经很冷,年老的院长仍然同学生一起。有一次在暨南大学开会,被特务追捕,我们分头奔往火车站,在抓攀奔跑的火车时,虽奋力翻进车厢,但落下吐血,伤疤至今犹在。

上海法学院老院长褚辅成与教务长沈钧儒合影

  因参加多次学生运动,被勒令退学。有一天,上海法学院训育主任朱春找我,说有一件事涉及到我,勒令退学,并且限定时间离开上海。万县原上海法学院的老同学吴汉(中共党员)来信来电报,并且说我的情况他们已知道,入学手续已办妥,要我速回万县。我从上海回到万县,进入辅成学院,辅成学院为上海法学院分院。此时,吴展堂已经在万县税务局工作,有时约我出去转路,也偶尔到雷震那里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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