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西峰辛亥革命时期信札考释

辛亥革命网 2017-11-08 11:17 来源:中国期刊网全文数据库 作者:李勇 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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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西峰是山西辛亥革命历史上一位重要的人物,由他领导的忻代宁公团是山西辛亥革命中一支重要的武装力量。辛亥革命太原起义后,忻代宁公团北进大同,抵御清军,坚守大同城四十多天,为山西辛亥革命作出了突出贡献。山西博物院收藏有续西峰辛亥革命时期的书信一札,它为我们研究续西峰及其领导的忻代宁公团的革命活动提供了新的资料。这封信札共三页白纸上书写,纵23.5厘米,横12.5厘米。全信共390个字,行书字体,现将信札全文略加标点抄录如下:

  知来悉,前余在省,所以连夜回家即为台山与崞城之队伍。张杨之变并非出于意外,乃前为崞事,故不得不对台山一边稍为冷落,职此之故及崞事已定,即速客卿与权如等速带左游队之有枪者连夜趋台山,又调定邑、台城之有枪者同行去山,又拟定令海亭带代队、式甫带崞队,皆由小路连夜斜趋台山。不意于初七、八两日即接到你们返宏之信,余初深为诧异,此等调遣要事,余尚不敢自与,转而商请都督,而你们反以命令与我,此岂非大怪事也。及接得返宏之信,事已如此,己会不如何,遂将定、台两处队伍先行调到宏道,忆为此兵一来便以兵力压之,勒令解散,不意忽于布置时间即接得权如惊报,遂又督台、定之兵令连夜去山,又令海亭命也。及延至人家道传闻之后乎,亦何具惫耶?然事已至此,尚何言哉,止是将此次出力及受伤两种人查问得切,须加重赏,如有超众出力及分外鼓勇者,另加将名姓开来,便分别特为都督保举,以待优异之奖。前回赵子清而不及君等者,以未得你报告,故也。再余前此甚忧,张贼欲急固之,而元宝力差,迟些不妨,何以,若是之速也,

此令。

西峰豹顿首

  续西峰,名桐溪,字西峰,号寒泉,以字行,曾化名赵豹,西峰豹(图二)。1880年12月24日(清光绪六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出生于山西省崞县(今属定襄县)西社村。1926年5月10日(民国15年农历三月二十九日)在天津病逝,年仅47岁。续西峰出生于工商之家。他的青少年时代,正值帝国主义列强纷纷入侵,国家深处内忧外患的灾难时期,不堪忍受欺侮的续西峰,立志革命。12岁时因仰慕英勇抗击法军的民族英雄刘永福,曾离家出走,寻求革命力量。1902年续西峰入山西大学西斋学习。受孙中山革命思想的影响,1905年加入同盟会。1906年肄业回乡后,为达到反清的革命目的,在家乡宏道镇设立自治局,创建川路学堂,以办学为名,宣传民主革命,发展同盟会员,组织武装力量,并联络以弓富魁等为头领的民间班社组织,集聚革命力量,在晋北的崞县、定襄、五台、忻州、代县、宁武、繁峙、大同等地及绥远一带进行革命活动。1911年10月29日辛亥革命太原起义后,刚上任的山西都督阎锡山即把续西峰请到太原,商议组建忻代宁公团。由于长期的地下活动,使续西峰在晋北一带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续西峰由太原返回崞县后,迅速组织成立了忻(州)代(县)宁(宁武府)公团。11月中旬公团正式成立,续西峰为公团团长,康佩珩任副团长,赵三成为参谋长,赵丕廉为粮台督办。下辖总部卫队,左、右翼游击队,粮台队等数大队,由弓富魁、续范亭、张德胜、贺耀斋、史可法、赵承绶、任涌等任队长,共2000余人。公团成立后,经过短时间的武装训练,时驻守大同的清军正在雁门关与张瑜所率北路军作战,续西峰抓住这一有利时机,当机立断,夺取大同。11月28日,续西峰率公团从崞县出发,迎风冒雪,行动神速,突破繁峙的茹越口,取应州、怀仁。12月5日,出其不意抢占大同城。翌日驻宣化和张家口的清淮军郭殿邦部、毅军陈希义部数千人前来增援大同,围城猛攻。公团与大同起义军民据城坚守,顽强抵抗,直到次年南北议和。1912年1月15日,在山西咨议局副议长杜上化和瑞典牧师的调停下,公团与清军达成协议。1912年1月17日,公团由大同退至雁门关以南的崞县。此信未署年月,但从信的内容看,应是忻代宁公团从大同退回关内后,续西峰给其亲信所写。信中所提到的几个人物,均为忻代宁公团的领导人。

  海亭,名弓富魁,海亭为字,崞县(今原平市)原平镇人,同盟会会员,以领戏班和设赌场为名,在晋北各县及绥远一带从事革命活动,公团成立时,组织了千余人加入公团,海亭为公团统领。式甫即续式又名续石佛,续模,崞县西社村(今属定襄县)人,同盟会会员,师范毕业后回乡任教,以教学从事革命活动,公团成立时任公团参谋,与续西峰关系密切,此后一直跟随续西峰。客卿即王客卿,元宝即续元宝,均为崞县人,同盟会会员。权如即任权如,公团占领大同后,与贺耀斋镇守北门。此信的抬头,应为收件人的姓名称谓,只可惜入藏时残失,故收信人不详。但从“初七、八两日即接到你们返宏之信”中可知,信中所指“你们”即为收信人。从信的内容看,应为公团由大同退回关内后驻五台山的驻兵。我们知道,1912年1月17日,公团由大同退至崞县后,因新的政权刚刚建立,晋北一带尚处于混乱状态。为维护地方秩序,保障人民正常的生产生活,续西峰将公团分为几个队,分别派驻代县、崞县城、繁峙县、五台山、定襄县、五台县、宏道镇等地。信中提到“海亭带代队”、“式甫带崞队”,即说明弓富魁率部驻在代县,续式甫率部驻在崞县,王客卿与任权如的左游击队驻在与五台县接壤的河北省平山黑山关,而驻五台山的队伍则是刘永通与续元宝[1].信中所说的“你们”应是指刘永通与续元宝,因此此信一定是写给他们两人中的一个。而信中在谈到“张杨之变”时说“元宝力差”,因此可以肯定此信不是写给续元宝的,那么就很有可能是写给刘永通了,据此可推断信的主人应为刘永通。刘永通,大同人,其生平资料无考。从现有资料看,公团成立时,刘永通在大同,是大同同盟会负责人李德懋[2]的徒弟,与李德懋等在绥远、大同一带从事革命活动。公团占领大同后,大同部分革命志士与公团一起守城,公团由大同退至崞县后,部分志士跟随续西峰公团南撤,如大同光复后被推选为副都督的李国华、孙振标、张得胜等,刘永通即是此时加入公团,后带队驻扎在五台山,以后公团改编为两标一营,刘永通为标统。此信是写续西峰因五台山发生兵变而调兵遣将的事。此时的续西峰因“台山与崞城之队伍”,急从省城太原赶回崞县(今崞阳镇),当“崞事”处理完毕,驻五台山的队伍即发生了兵变,即信中所说“张杨之变”。有关兵变的情况,在续西峰的传记及与此有关的其他资料中提之甚少,只是在赵承绶的回忆文章《忻代宁公团的形成和结局》[3]和《续范亭将军革命史实》[4]中有零星描述,据此我们了解到有关兵变的大致情况。公团撤离大同后,续西峰为扩充队伍,加强武装力量,将原在包头一带活动的张拔贡部收编,归属刘永通、续元宝部,驻防五台山罗睺寺。由于张拔贡部多为散兵游勇,一贯自由散漫,加入公团后不习惯公团生活,密谋哗变,企图抢掠后返乡。信中所说“张杨之变”中的“张”即张拔贡。在刘永通率部队从五台山回到宏道,续元宝坐镇罗睺寺时,张拔贡则利用五台山兵力空虚时发生兵变。对此续西峰是有所察觉的,兵变之前夕,即将驻扎黑山关的王客卿、任权如所率的左游击队中有枪者连夜赶往五台山,在准备派遣驻定襄、台城、代县、崞县队伍由小路连夜赶路向五台山进发时,突然接到刘永通返回宏道的信和任权如关于张杨兵变的“惊报”.可能参与兵变的人数较多,因此续西峰急命定襄、代县、崞县的队伍由小路连夜去五台山。由于史料所限“,张杨之变”的详情我们不得而知,但从信中要如此多的队伍去五台山及要刘永通将“此次出力及伤两种人查问得切,须加重赏,如有超众出力及分外鼓勇者,另加将名姓开来,便分别特为都督保举,以待优异之奖”来看,事态还是比较严重的,为镇压兵变有人受伤,为此“续说是韩耀三(繁峙县人,同盟会会员)从中鼓动的,也予处死”[5]。

       关于写信的时间,可根据信中内容分析。我们知道公团分派各部驻扎各地的时间为春节过后,也就是1912年的2月18日(壬子年正月初一)以后,从信中续西峰指责刘永通擅自作主,调遣队伍“此等要事”也未“商请都督”及要向阎都督保举奖励镇压兵变有功人员来看,此时阎锡山已被袁世凯重新任命为都督,其由忻州返回太原上任的时间是1912年的4月4日,也就是说写信的时间应在阎锡山返回太原的4月以后,而阎锡山解散公团,任续西峰为山西巡警道的时间为1912年的10月,以此推断,此信札应写于1912年的5月至9月间。至于兵变的具体时间,我们也可从信中找到答案。续西峰接到刘永通返回宏道的信是农历的“初七、八”日,而此时又接到任权如从五台山传回五台兵变的报告。五台山距续西峰所在地崞县(今崞阳镇),经由代县的峨口由小路斜趋仅70公里,由于事情紧迫,从兵变到续西峰接到报告这段时间应是很短的,其途中所需时间至多二天。据此分析,兵变的时间当是在接到报告的前一、二天,即1912年的5月至9月间农历的初三、初忻代宁公团是由续西峰领导的一支晋北地方民众武装,从1911年11月中旬公团成立到1912年10月公团解散,公团存在了近一年的时间。公团一年的活动,可分为前后两个阶段。从公团成立到1912年2月18日,公团由大同退至崞县为第一阶段,对公团这一阶段的活动,所见资料较多,也较为详细,比较清楚。公团回到关南后到公团解散为第二阶段,这一阶段由于资料甚少,详情不知。续西峰的这封信札,为我们披露了有关五台兵变及为镇压兵变续西峰指挥调动队伍的情况,是我们了解和考证这段史实的重要资料。至于信中所提到的“崞事”,因史料阙如,有待于新的资料发现。

  [1][3][5]赵承绶《忻代宁公团的形成和结局》,《山西文史资料》第4辑。

  [2]李德懋,字官亭,山西大同人,自幼习武,精通武艺,由续西峰介绍加入同盟会后,以开拳场卖艺为名开展革命活动,大同光复后选举为都督。

  [4]刘安定《续范亭将军革命史实》,《山西文史资料》第21辑。

 (作者系山西博物院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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