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与张静江在邮轮上初识

辛亥革命网 2016-08-25 09:43 来源:团结报 作者:周兴樑 查看:

在孙中山之忠实追随者中,有一浙江省吴兴人张静江,张之发迹与成名,说起来还与孙中山同其在“东京号”邮轮上相识,及后来彼此之相知相依大有关系。这事在今天看来仍颇具传奇色彩。


中间手持礼帽者为孙中山,右三为张静江

  在孙中山之忠实追随者中,有一浙江省吴兴人张静江(名人杰、谱名增澄,别暑饮光、卧禅)者。此人以残疾之身曾先后任国民党中央执监委员、中央常务委员会主席,南京国民政府的全国建设委员会委员长,及浙江政治分会主席与省主席,并长期担任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等要职,堪称国民党元老。他被孙中山、蒋介石分别称誉为“革命圣人”和“革命导师”。张之发迹与成名,说起来还与孙中山同其在“东京号”邮轮上相识,及后来彼此之相知相依大有关系。这事在今天看来仍颇具传奇色彩。
 
  邮轮上巧遇孙中山
 
  折衷国民党史家冯自由、吴相湘两人的前后说法,孙中山与张静江初次见面之时间,大概是1905年夏间,地点则在“东京号”邮轮中。说起他俩的这次相识,应是得缘于“天时、地利、人和”中的地利条件:孙当时曾在巴黎的中国留学生中开展组党活动,而张则是在清驻法中国公使里任职,这就使他俩在一次离开法国的旅途中,有了偶遇见面的可能与机会。于是,孙张在初识间就订下了一个奇特的约定。现将此事之原委简述如下:
 
  张静江于1877年出生在经营丝、盐生意发家的富商家里:祖父张颂贤在浙江之杭嘉湖及上海均有资产;其父亲张定甫子继父业,成为巨富与上海张园的主人。定甫对儿子寄予厚望;这使张静江自幼起就在名师教育下课读诗书、兼修书法和绘画。他19岁时突患骨病,致遗下终生足蹩之残疾。静江不愿去考科举功名,而终日在家以书法、绘画自娱,期间爱上了钻研古董文物鉴赏之事。父亲为了儿子的政治出路,在1901年花10万两白银,替他捐得了江苏候补道衔。这才使张静江1902年能随清驻法公使孙宝琦一同赴巴黎,担任公使馆之商务随员。他在考察法国市场时,发现中国之商品很受欢迎,面对日本货充斥巴黎市场的局面,爱国心驱使其决意创办公司,以发展中国对法之贸易。张静江在回国招股集资无望的情况下,得家父出资30万两银子,独资在巴黎办起了通运公司,以经营文物古玩为主,兼及丝绸与茶叶等生意。一时间,“法人之有中国古董癖者,成趋之若鹜,以是获利甚丰”。不久后,他又看准市场需求,先后在英国伦敦、美国纽约等地开设了通运之分公司,生意越做越大。
 
  张静江在清驻法国公使馆任职,及兼营商务之际,正值孙中山莅美、欧各地从事反清革命活动之时。1905年12月,孙离开纽约赴伦敦,旋又于次年初抵达比京布鲁塞尔。他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先后在比、德、法等国首都之中国留学生中,开展革命的宣传与组党活动,并相继在布鲁塞尔、柏林、巴黎建立了留学生革命团体,计先后加盟的留欧学生有朱和中、魏宸组、宾敏陔等十几人,遂“临时指定宾敏陔寓所为通讯机关”。不料就在此间,发生了四名加盟者突然“叛盟”之政治事件:汤芗铭和向国华将孙先生诱至某咖啡馆闲读时,王法科、王向楚则潜入孙下榻之房间,用小刀隔开他放在卧室的皮包,窃得全部留学生入会盟书,及法政府致安南总督函件等。随后,他们急携这些文件赴清公使孙宝琦处自首,“叩头哭诉,备言悔状”。当时在座的“公使馆随员张人杰(静江)、孙之戚属夏循垍见此情形,即向公使进言不加追究;孙宝琦亦不欲遽兴大狱,遂命吴宗濂及二王将各盟书发还本人”以了事。由此可知,张静江在未与孙中山见面前,已同其领导进行的革命事业,发生过某些交集。我们从中可以看到:他对孙在欧之革命活动持同情与掩护态度。
 
  孙中山在发现卧室中皮包里的革命团体入会盟书等被盗后,心急如焚。他起初以为是已加盟的留欧学生“全体均叛”,即函责朱和中等曰:“若有悔心,曷不明言?而用此卑劣手段!”他又对前来谒见的留比学生代表胡秉柯怒谓:“我早知读书人不能革命,不敌会党!”在朱、胡详细说明“叛党只此四人,吾等既已宣誓,愿重具愿书”的情况后,孙乃悦颜曰:“此次被窃(文件)后惶急之状,为伦敦使署被困以来所未有;一则数十同志之生命攸关;二则恐因此遂失却联络知识阶级之机会;三则安南事件为所破坏深为可惜。”显然,孙中山对张静江在使馆内为入党留欧学生求情之事,一无所知。他在整顿好留欧学生革命团体事毕,获悉留日学界革命风潮高涨,遂决定赴日本东京组建革命党总部。为此,他于当年6月11日乘“东京号”邮轮,离开法之马赛港东返。
 
  世间之事乃无巧不成书。张静江当日也恰巧(或为其有意安排也未可知)和孙中山同乘此邮轮,且皆在该轮之一等舱内。于是就出现了孙、张初次相识,及彼此交谈并订立奇特约定之事——冯自由对此有以下记述:“静江闻总理适与同舟,乃趋谒总理自道姓名,谓总理曰:‘君非实行革命之孙某乎?闻名久矣!余亦深信非革命不能救中国,近数年来在法经商,获资数万,甚欲为君之助。君如有需,请随时电知,余当悉力以应。’总理大喜,乃与之互约通电暗号,约定电文ABCDE之次序:A为一万元,B为二万元,C为三万元,D为四万元,E为五万元。”孙中山对此奇遇和约定颇感惊喜,然“犹未敢深信初次相识之静江能有求必应也”。不过,后来的史实已证明:张不仅诚信践诺以资财支持孙的革命运动,而且还投身于孙党为助其完成救国事业而斗争。
 
  对孙中山有求必应
 
  孙中山在辛亥革命时期从事反清救国斗争的经费,多仰赖于志士仁人,特别是海外华侨(人)之慷慨资助,故其有“华侨乃革命之母”的说法。1906年冬,孙中山自南洋返抵东京活动时,因筹款无着而令同盟会本部面临“经济困乏,束手无策”之局面。他有一天对战友黄兴说:“吾昔在法轮中邂逅一张姓友人。其人系供职巴黎清使馆而兼营古董业者,尝告余至急需款时,可随时致彼一电,彼必尽力相助。今姑发电一试(之)。”黄兴听说那个友人是清使馆的职员,不免心生疑虑,觉得求款事未必有望。然“及总理按地址去电写一‘C’字,数日后即有三万法郎从法汇到。一时东京同盟会本部为之顿呈浩气。”这是张静江第一次应孙中山需款之求——此举彰显出他说话算数的至诚,并表明了其决志对孙之革命事业慷慨提供援助。
 
  1907年夏,孙中山在越南河内设立同盟会革命机关,以经营两广的反清起义军事。他因此间急需的款,“复电静江以A字,更电以E字,两次(款)均如约汇到”——分别为一万佛朗和五万佛朗。“数月后两粤各地之起义得以旋仆旋起者,静江之力为多焉”。孙中山为此事曾命胡汉民代作书道谢之,并详述军事经过。时已入党的静江复函给孙谓:“余深信君必能实行革命,故愿助君成此大业。君我既成同志,彼此默契,实无报告事实之必要;若因报告事实而为敌人所知,殊与事实进行有所不利。君能劳力猛进,即胜于作长信多多云云。”
 
  这期间,张静江不仅对孙中山之求款电,有求必应,而且对其他党人需款办革命之事者,也皆能解囊相助而接济之。如冯自由因同盟会香港机关部策动潮州、惠州两地起义需款,故于1907年5月致电上海福建路四百零八号通运公司,向张静江求助。张收到冯电后,“即由某西商银行电汇给香港《中国日报》五千元,转冯自由收”。可惜的是,由于“静江所发英文‘冯自由’三字,为浙江口音Von Tsu Yao。银行译作黄聚祐,持以问《中国日报》营业部,答以并无黄姓其人,而银行遂以投递不到塞责”,致此款冯一直未收到。一个多月后,冯自由在港接待张时问起此事,张谓款早已汇出,后经查询才知其中原委。此笔汇款在与该银行多次交涉后,到7月13日终于追回。这真可谓是好事多磨!还有,党人于右任在上海创刊《民吁报》等之股本,及“庚咸辛亥间陈其美、周淡游诸人,屡图在苏浙各地起义所需饷械,(均)以静江筹措之力的多”。
 
  追随孙中山投身革命运动
 
  二十世纪之初,孙中山和张静江皆深受欧洲民主革命思潮,及社会主义学派的影响:他们在此新思潮之洗礼下,认识到清朝封建专制统治的腐败,中国非倡行民主革命不可。为此,孙中山于1903年后形成了毕种族、政治与社会三大革命于一役的思想主张,并完成了中国民主革命之三程序论(军政、训政、宪政);他在1905年8月创建资产阶级的全国性政党中国同盟会后,正式提出了民族、民权、民生三大主义,并以之作为政纲来指导辛亥革命运动。孙当时还自称为中国社会主义者,曾在离法东归前至布鲁塞尔造访社会党国际局,请求接纳其党为成员。而张静江此间则崇尚盛行于法国的无政府主义,自诩为中国无政府主义之“宣讲师”。他还通过平日纵谈及办《新世纪报》等方式,来宣传蒲鲁东、巴枯宁等倡行的“无政府、无宗教、无家庭学说”。由此可知,身为职业革命家和同盟会领袖的孙中山,与时任清廷外交官兼企业家之张静江,在反清革命这个重大问题上,有着基本相同的政治认识(知)。这是张日后追随孙投身于革命党,及其为中国民主革命事业奋斗之内因,同时也是两人能从相识到相知而成革命同志与战友之主要原因。
 
  张静江虽未加入孙中山创立的欧洲革命团体,但他随着反清革命思想之急增,却成为中国同盟会的前期会员之一——其于1906年返国途中,在新加坡答应入同盟会,但未举行正式加盟仪式。次年6月间,张抵香港治疗足疾期间,冯自由等在杏花楼酒家设宴为之接风,后又偕胡汉民同邀其至坚道七十号同盟会机关部,“请伊补行入会手续。静江及见同盟会盟书有‘当天发誓’字样,即曰:‘余为无政府党,不信有天,如许余不用‘当天’二字,当可如命。’冯、胡闻是言乃破例许之”。于是张马上履行了正式入会手续,而成为同盟会的真正会员,及孙中山麾下一员革命战将。
 
  在1911年10月武昌起义胜利后的辛亥革命高潮中,张静江回到了上海。这期间,他积极援助陈其美等人在沪苏浙等地发动响应鄂省独立的起义,又资助东北革命党人兰天蔚在沪购械准备义举。1912年元旦,孙中山在南京组建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并出任临时大总统后,曾提出以“静江为南京政府财政部长;静江坚拒不就”,只允慨捐巨资给政府充余饷。1913年讨袁的“二次革命”爆发后,张在沪上积极支援陈其美率部攻打江南制造局,又亲赴前敌激励革命将士英勇杀敌;此次革命失败后,他马上大力掩护革命党人疏散与逃亡,并一一给予川资乃至生活费。翌年,孙中山在东京创建中华革命党时,张静江不顾党人存在意见纷争而毅然入党,并应孙之邀出任中华革命党财政部长,以提供资财支援孙进行“第三次革命”;他当时因宿疾“不克东渡日本供职,即允该财部概由次长廖仲恺用静江印章代行职权”。1919年10月,孙中山在沪将中华革命党改组为中国国民党后,张静江仍为党内骨干成员。次年,他与戴季陶等人筹设了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继续为孙中山的革命活动筹措与提供经费。张静江一如既往地资助革命事业之举动,深受孙中山本人及众多党人的称颂与尊重。因此,他在实现首次国共合作之国民党“一大”会议上,高票当选为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
 
  由上述可知,孙张两人在中国民主革命风雨之洗礼下,从相识到相知终成志同道合的战友。冯自由在述及张的革命贡献及孙对其予以高度评价时谓:“观静江为人,自投身革命党以来,只尽义务而不问权利,三十余年如一日。孙总理初遇之舟中,即称之曰奇人,及后更誉之曰革命圣人”,并为其“题赠‘丹心侠骨’四字”;“就静江生平言之,诚非虚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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