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派员赴潍县整军

　　中华革命军东北军入潍两个多月,就从不到千人发展到一万多人,但其官兵成分复杂,且多数为新兵,缺乏训练,素质低,纪律差,扰乱地方,甚至抢劫焚掠之事亦有发生。等待政府改编期间,北洋军又屡行袭击。东北军官兵前途未卜,军心不稳。

　　居正电请孙中山　派蒋介石等来潍

　　1916年5月4日,中华革命军东北军总司令居正率近千名将士进攻潍县,拉开山东讨袁战幕。不到一个月,东北军数路部队攻占潍县、高密、诸城、安丘、昌乐、临朐、长山、博山、淄川等十数县。5月24日,东北军总司令部进驻潍县城。这座千年古城,成为山东乃至北方讨袁的大本营。

　　东北军是中华革命党总理孙中山组建的中华革命军四支部队之一,其他三部为:东南军,总部在上海,中华革命党总务部部长陈其美任总司令；西南军,总部在广州,中华革命党政治部部长胡汉民任总司令；西北军,总部在陕西三原,前南京临时政府交通部次长于右任任总司令。

　　6月6日,被迫取消帝制2个多月的民国大总统袁世凯病死,副总统黎元洪继任,各地反袁军队停止军事行动,等待中央政府(惯称北洋政府)改编。

　　东北军入潍后很快发展到上万人,分驻潍县、高密、诸城、安丘、昌乐、临朐等地。军队规模急速膨胀,军事将领奇缺。6月24日,居正发电上海,请求孙中山派中华革命党军务部部长许崇智“偕杨、蒋、吴诸兄速来主持”。

　　许崇智字汝为,广东人,时年30岁,曾留学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为早期同盟会员。他奉孙中山之命于6月13日来潍了解情况,刚返回上海不久。“杨、蒋、吴”,即杨庶堪、蒋介石、吴忠信。三人中,杨庶堪时年35岁,年龄最大资格最老,系中华革命党政治部副部长兼中华革命党四川主盟人；吴忠信32岁；蒋介石29岁。

　　6月26日,孙中山电复居正:“杨、蒋、吴赴潍事,商定再复。”此时,蒋介石、吴忠信尚处于陈其美殒命的悲痛哀伤之中。

　　陈其美任东南军总司令后,即从日本返回上海,与吴、蒋策划上海起义。他自兼起义军淞沪司令,吴忠信任参谋长,蒋介石任职不详,但不少文章称,吴与蒋为陈其美的左膀右臂。可惜,淞沪起义最终失败。

　　6月18日,陈其美被叛徒出卖,在上海寓所遇刺,当场身亡。东南军尚未正式建立,总司令不幸殉职。前去商讨工作的吴忠信逃离时摔倒,跌落一颗门牙,幸免于难。当晚,吴、蒋等潜回,将陈其美的遗体运到蒋介石的秘密住所。

　　陈其美之死,是革命党人的重大损失,他与黄兴同为孙中山的左右股肱。而对于年轻的蒋介石来说,则失去了一位恩师、盟兄、战友。三年前,陈其美在日本向孙中山推荐了蒋介石。孙中山得知这位21岁加入同盟会的年轻人在残酷环境下一直追随革命,称他是“不可多得的革命人才”。蒋介石哀痛至极,又因屡遭失败,情绪一度低落。

　　一个星期后　蒋介石受命赴潍

　　7月初,居正对东北军进行了初步整编,总司令部设7个机构:秘书处、参谋处、副官处、军法局、经理局、因粮局、军械课,总辖2个师、1个混成旅,及华侨义勇团、警卫团、重炮兵队、宪兵队等4个直属部队。

居正在潍留影

　　东北军自建军之始,成分就极为复杂。随着战事进展,占领区不断扩大,队伍规模急剧膨胀。到整编时,全军达1.3万人,其中有东北来的“胡子”,有各地民团,有青年学生,更多的是放下锄头就拿枪的农民,大多兵士缺乏训练,素质较低,纪律性差。

　　对于这支庞大的队伍,北洋政府如何整编,允给编制多少,需遣散多少人员,遣散经费何来……一切问题,都需要与政府方面交涉。

　　时年40岁的居正缺乏带兵经验,千头万绪系于一身,亟需得力人员主持东北军军务。7月11日,居正再电孙中山,“转许汝为兄鉴,礼兄到,请速偕介兄莅潍”。

　　礼兄,即吴忠信。吴忠信字礼卿,居正尊称他为礼兄。这时,吴忠信已到潍,许崇智与蒋介石还没从上海动身。此电没有提及杨庶堪,说明孙中山已决定不再派他到潍。

　　7月13日,孙中山复电居正:“恺神户丸来面商,许、蒋同行。”

　　恺即廖仲恺,时任中华革命党财政部副部长。因部长一直未到任,廖仲恺主持财政部工作。他此行的任务,一是带着孙中山的指示,与居正商议东北军接受北洋政府改编之事；二是代表孙中山慰问东北军将士,稳定安抚军心。

　　神户丸是南满洲社经营的客轮,廖仲恺、许崇智、蒋介石三人乘此轮由上海赶往青岛,再转乘火车到潍县。

　　7月13日孙中山电报发出之时,廖仲恺、许崇智、蒋介石是否起程,难以查证。7月19日,孙中山又发居正一电:“宜早图收束,请与仲恺熟商办法。”此时三人是否到潍,也难揣测。综合各方面资料分析,廖仲恺、蒋介石到达潍县的日期,大约在7月20日前后。

　　这时,距居正首次电请孙中山派蒋介石等来潍,已过去将近一个月。

　　参谋长一职　蒋介石如何得来

　　7月28日,居正即将赴京,与北洋政府交涉东北军改编等善后事宜。这天,居正致电孙中山:“返潍拟北上,请任蒋介石为东北军参谋长,并请命许崇智代理东北军总司令。盼复。”

　　孙中山当即回复照准。7月30日,居正下达许崇智、蒋介石的任职命令。

　　7月31日午后,居正离潍赴济,再转北京。随行者有吴忠信,东北军秘书长萧汝霖、混成第一旅长刘廷汉,军法局长贺治寰,警卫队长吴怀仁。吴忠信到潍后,作为孙中山特使随居正进京,没有在东北军任职。

居正离潍这天,许崇智、蒋介石正式履任新职。

　　关于蒋介石任参谋长一事,不少著作认为这职位是他硬要来的、争来的。此说源于钟冰《中华革命军山东讨袁始末》:

　　“在居正离开潍县的当晚,蒋介石质问许崇智说:‘现在你是代理东北军总司令,是否再兼参谋长呢?’许崇智反问:‘你看过先生手订的中华革命军各项制度吗?’蒋介石说:‘从未看过。’许崇智就在办公桌的抽斗中取出一本印有‘中华革命军’五个红字的书交给他,嘱他认真地详细看一遍,一面又说:‘觉生(居正字觉生)和我在东北军总司令部执行任何事情,都是严格地遵守先生手订的中华革命军各项制度,都是以身作则地过着纪律生活,决不愿意随随便便。’”

　　钟冰时任东北军经理局度支科主管。蒋介石刚到潍县,钟冰即被居正派往南洋。对照居正致孙中山电,钟冰的说法与事实不符。

　　有资料称,许崇智在上海期间,王柏龄代理参谋长,蒋介石到潍后,又抢去了参谋长一职。居正回忆,蒋介石到潍前,参谋长由副官长陈中孚代理。但7月初东北军关于部队整编的几份文件,总司令、参谋长、参谋三职的署名,参谋长姓名均空缺,参谋署名有的是王柏龄,有的为巴泽宪。

　　依据当时电、函等史料分析,孙中山派蒋介石到东北军时,并没有确定其职位,否则就会带委任状赴潍,不会在居正进京前才电请孙中山委任。蒋介石任参谋长,应当是居正提议,或是他与许崇智提议。在日本时,蒋介石与许崇智就认识,但无深交。离开潍县一年后,两人义结金兰,说明蒋、许在潍县的合作是极为融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