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牺支策动之荆宜光复情形

　　本文摘自科学出版社1958年1月版《辛亥革命先著记》一书中“第三节荆宜襄樊等处光复情形”之“唐牺支之策”全文。作者杨玉如，湖北沔阳县人，为辛亥革命武昌首义亲历者，1954年8月为该书写“跋语”时77岁。

　　荆宜据武昌上游，滨临长江，席建瓴之势。自古武昌战守形便者，必争荆宜。宜昌尤扼楚蜀咽喉，与沙市并为通商口岸。先是川路风潮扩大，鄂督派三十二标二营两队，与四十一标一营，驻宜昌分防，军中革命同志，只得随营照原计划进行。时与武昌总机关通声气。四十一标代表唐牺支，自接武昌首义消息，即与军界邓金标、黄汉卿、胡云龙、柳克伟、柳林香、蒋方仁等（皆牺支队中头目），警界严午桥、张举武，学界唐伯庄、何大嘉等开秘密会于东山寺，决定响应武昌，旋由牺支亲赴巡防营，与三十二标排长沈岳乔、彭邦栋、欧阳超等联络起事。

　　当时瑞澂、张彪皆有秘电至宜昌，饬各属严密防范，并分调巡防营赴援，各机关戒备甚紧。因此各界尚存观望心。经各同志奔走呼号，始渐渐默契。而驻宜统领崇欢，警备尤严。然自知无抵抗力，内实畏惧。遂于八月二十六日借援瑞澂之名，率其一部下窜，同志曾追缉未获。

　　辛亥八月二十七日晨，唐牺支密道四十一标左队，于荆宜道行台之侧，后队一排，配置于府署附近。更于各城门要塞，分派哨兵。三十二标沈岳乔，则于是时梭巡城外，彭邦栋守盐局，杜锡贞守银行。支配就绪，即派代表赴川路弹压局，联合关克威，直向其管带杨正坤索取弹药，杨即逸去。岳乔又探知四川转运主事黎迈，有多数枪械弹药上运，急派队分水陆路二路追获弹药甚多。于是正式宣布反正，道府投诚。即于是晚不发一弹，不扰一民，光复宜昌全城。川人在会党中有革命组织者均来会合。先是川人赵玉龙、向竹安等，因事监禁东湖县狱，闻武昌首义消息，即暗遣心腹运动地方死士，及往来川楚会党，预定二十八日夜集合起事。先劫新军枪弹，后分戮伪官，谋独立，不意我新军已于先一日起义，故相率来归。

　　次日（二十八日）晨，宜昌各处遍悬九星旗。商民欢呼，耳目一新，公推唐牺支为司令官，设司令部于旧镇署，内分设参谋处、参军处、军需处、庶务处、粮台处、执法处、书记处、招待处、交涉处。以张鹏飞、杨柱臣、关克威、沈岳乔为参谋官，胡云龙为参军官，戴治康为军需官，胡建勋为庶务长，李春澄为粮台官，丁荣学为执法官，袁国纪、孔宪治、李一为书记官，何大嘉、杨革五为招待员，鲁全经为交涉员。并派多人分赴各州县劝令反正，缴销伪印，颁发新印。各州县无不望风归顺。

　　是时武汉战事已起，荆州旗人负固抗义，亟需募勇备战，而练兵以筹饷为先，于是照会宜昌商会总理曹耀卿，及商界有资望者，共同担任筹饷。曹耀卿即以旧土局为鄂省粮饷筹办处。商民踊跃输将，军饷有着。后奉黎都督电开曹耀卿兼充土膏筹饷等局总理，吴镜海充川盐局总理。其旗人在宜者先后查获，唐司令谕令除参将倭和布及在逃统领崇欢之家属，不得不治罪外，如前川盐部办李儒，前官钱局委员英勋，归顺者概免其死。其后和议告成，即予释放，并酌给瞻养之资。至于宜归间之修路工人约五六万，多有由北直一带而来，虞其乘隙“骚扰”，唐司令电请都督拨发铜元七万串，会同川路总理李稷勋及宜昌商会，酌给工人川资，分别遣散，并递送回籍，而择其体质强壮，稍明时事者，补允士兵，其后攻克荆州之决死团，此次挑选之工人颇居多数。又因川宜连壤，入川之三十一标，音问阻隔，谣诼纷传，唐司令于九月初十日，派管带阮桂芬率兵一营，往巴东驻扎，以防不虞。阮军抵巴东后，夔府绅商各界遣代表欢迎其入夔，后夔府起义，实得阮军支持之力。

　　辛亥九月十四日，唐牺支司令官派参谋关克威率兵一营，招抚当阳等处，知事等率众欢迎，时宜属光复各县要地，已先后派队扼守。惟荆州为旗人驻防，有将军都统等统率，唐司令屡次派人招抚，迄不奉命。又函英国税务司、日本领事劝令投诚，得和平解决。该将军等亦无正当答复，嗣据报襄阳道喜源有联合荆州旗兵侧击汉阳之举，唐复贻劝书，亦置若罔闻。于是唐司令不得不诉诸武力，即委参谋杨柱臣办理宜昌善后，而自率沈岳乔等从事进攻荆沙策划，克期出兵，及准备就绪，决定进攻事宜如下：

　　一、参谋关克威，由当阳进攻荆门，隔断荆州与襄阳之交通线。

　　二、管带邓金标，率一大队，由当阳河溶夺取八岭山，向荆州方面进行威胁，使攻荆州之我军易于进取。

　　三、管带欧阳超，率一大队，用船只输送至荆州之江口集中，即由江口登陆，占领阵地，袭击荆州。

　　四、标统喻洪启，率一部分由小轮于黑夜输送至沙市，占领金龙寺一带阵地，使敌人四面受攻，有兼顾不及之势。

　　五、标统喻洪启为总指挥官，所有攻荆各军一律受其节制。

　　六、参谋沈岳乔，装造炸弹，并协同喻标统相机进取荆州。

　　上列任务业经实施，乃于九月二十九日拂晓，遣侦察队侦察敌情及一般地势，所得大要如下：

　　一、敌之主力约二千余人占领阵地，由八岭山（距城四十里）至秘师桥（距城十五里）一带，炮兵阵地在八岭山南端，其步哨第一线在马山万城堤（距城二十里）一带，于筲箕洼（距城五里）则有若干敌骑出没。

　　二、八岭山置炮，可扫射马山江口方面，可侧射秘师桥前方，马山前方系一开敞地，万城堤更居高临下，且有河流一带成天然障碍。

　　三、敌主将恒龄，系其都统。军事学颇有研究，部下指挥官多系学堂出身，军队较精者系新军一标，枪炮十分充足，开花弹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