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廉是张难先一生的坚守

辛亥革命网 2017-05-09 09:35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张泽新 查看:

中国历史上的清官不是很多,民国时期最为世人称道的清官除了石瑛,当推张难先。世人谁不盼清官,难老风范留人间。

  中国历史上的清官不是很多,有名的当属春秋战国时期的西门豹、西汉时期的赵广汉和黄霸、唐朝时期的徐有功和狄仁杰、北宋时期的陈希亮和包拯、明朝的况钟和海瑞,还有清朝的于成龙、施世纶和汤斌。民国时期最为世人称道的清官除了石瑛,当推张难先。世人谁不盼清官,难老风范留人间。

  张难先一生光明磊落,为官清正廉明,处事刚正无私。他为官一地,总是反复强调:“以俭养廉”。他认为讲排场,爱奢侈,就是堕落的开端。他对官场奢浮嫉恶如仇、铁面无私,皇帝老子都不认。主政浙江时,宋美龄曾带老母去杭州游玩,蒋介石事先已通知张难先接待,但接到电话后,张难先不但没去车站迎接,反而跑到富阳县“检查工作”去了。宋美龄无奈,只得自己带着宋老夫人游玩,临走时将所有花费让公安局长转交张难先报销。张难先压着迟迟不给钱。不久,蒋介石来浙江巡查,在大会上说:“现在国力维艰,大家要节约开支……”张难先接过此话,立即拿出一大包单据摆在蒋介石面前,提高声音说:“蒋主席有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这是半个月前夫人来浙的花销,共计5000多元,您看怎么处理?本省实在无能为力。”在众目睽睽之下,蒋介石只得铁青着脸说:“谁开支,谁负责!”   

  一则“西子湖捉花船”的故事,更是广为流传。张难先在浙江省主席兼民政厅长任上曾发过一个通告:杜绝公款吃喝,行政官员不得在西湖坐花船。这可是件要命的事,上上下下都骂他“老古董”。张道藩就是一个。此人是CC派的红人,此时正屈就浙江省教育厅长。当官的就盼着有应酬,虽然嘴上说酒是身体的敌人,色是刮骨的钢刀,但在官场上混,天天陪老婆吃盐菜豆豉,应酬一个没有,那就混得太栽了。所以陈果夫一来,他就往花船上引。哥儿俩悄悄下湖,关了舱门搂了小姐偷着乐。保密工作做成这样,还是被张难先发现了。几十岁的人,硬是坐着小划子满湖赶,把个教育厅长逼得走投无路,跳下船就跑,弄得一身泥水,鞋也掉了一只。第二天,张难先在全省大会上不点名地通报了张道藩顶风违纪的问题,会后找其诫勉谈话,并送其一首诗:“宛转歌喉一串珠,好风吹送西子湖,缘何打浆匆匆去,焚琴煮鹤是老夫。”后来张道藩做了中央宣传部长,见了张难先还是大气都不敢出。因此,浙江全省上下奢靡之风大为收敛,一时风清气正。

  张难先对人严,对己更严。他多地为官,始终两袖清风而来,两袖清风而去。一生简朴,常年青衣布履。张难先当湖北省财政厅长一年多,廉洁奉公,一尘不染。辞职后俸余不多,只得由老妻尸餐,自己每天早晨上街买菜。“一日,菜场上遇一故人,咤曰:汝何为此?余曰:有何关系?渠曰:乌有做过财政厅长而亲自买菜者?余曰:有何法典规定?渠曰:本无规定,知君者见之难堪。余曰:既无规定,知我者据何理由难堪?难堪者不外俗见耳。”

  1930年底,张难先赴杭州就任浙江省主席时,青衣小帽,同一仆从杂坐于京沪杭火车三等车厢,省府高级官员及地方绅士进站迎接,他却随着人群悄然出站,觅一小店歇息。

  按照惯例,省政府将前清邮传大臣盛宣怀耗资15万元修建的西式别墅“澄庐”作为他的主席官邸。了解到这座别墅“阶梯俱为大理石砌成,客厅上端天花板尽罗马雕刻,华丽巨灯购自美国,浴室及大小盆全以大理石为之,各室俱设暖气管,饭厅寝室,无不精致”,张难先说:“国步艰难,何敢如此享受,况出于贪官盛宣怀之手,此非我居住之所。”于是,找到杭州菩提寺路十二号一普通民宅居住。每日清晨,常提竹篮一只,亲上龙翔桥买小菜,往往和贩夫野叟、卖菜村姑,闲话桑麻,询问丰歉。

  张难先身为一省主席,生活简单朴素,不搞特殊,省公安局派来卫士保护其家,他坚决不要,并说:“我家的门夜半大开,也没人会来偷东西的。”二儿子张澈生在杭州结婚,按照当时的社会风气,应是张灯结彩,宾客盈门,吹吹打打,热闹一番。但张家新房陈设简陋,除接待石瑛、刘南如及几个至亲好友外,未设宴会,拒不接受任何人的礼物。他还告诫家人外出绝对不准乘公家的汽车。1931年,在杭州市梅东高桥举行省运动会,张难先坐省府小汽车到运动会参观,小汽车距运动会大门很远的地方停下,和普通的参观者一样,步行进去,站在运动场边角的地方,观看运动员的表演。一会儿,他的夫人和女孩子也走来了。运动会的工作人员几次三番地邀请他们到司令台上去就座,都被张难先婉言谢绝。

  当时政府对于院部会首长及省主席厅长除薪俸外,规定有特别办公费,以其在职务上必需的费用,而资养廉之意。张难先任铨叙部长以至浙省主席期间,工资800 元,另外国民党还给1000 元的“办公费”,比工资还高,相当于岗位津贴。但他从来不领。后来,张难先回到湖北,准备辞去政府职务,蒋介石为了拉拢他,送上“特别费”3000 元,张难先马上予以退还,说已在汉口总部领了旅费,此处没有什么特别开销。张难先的一位老友见状提醒他:“蒋送的钱是不兴退的,你不接受,我看不大好。”张难先笑问:“不接受他的钱,难道还要砍头吗?”“砍头当然不会的。”张难先大笑说:“既然不会砍头,那就请放心吧!”他的这种特立独行以清为平,不与世俗苟同的言行,赢得了世人的钦佩。

  张难先在浙江省大胆改革,合并机构,精简冗员,个别失职者怀恨在心,诬告他以省府作私邸,以及其他莫须有的罪状。少数不满之徒,更是大肆渲染,甚至说他纳妾贪赃。蒋介石听到这流言后,虽不置信,但为廓清疑云,仍同其夫人宋美龄轻车简出,直趋家中,只见居室陈列简陋,张夫人粗布大褂,朴实无华,因而颇为感动。始知全属诬陷,并赞佩张难先如此廉洁奉公、刻苦自甘,在国民党的高级干部中不曾有过。当晚柬请他全家晚宴,以示慰勉。

  在浙江工作一年多,张难先因勤于政务,连本省的天目山、莫干山等名胜都不曾游览过,更不用说外省的名胜古迹了,他卸职后才得以自费游历苏州、镇江。

  抗战初期,何成浚再度担任湖北省主席,力邀张难先出任财政厅长。走进灵山窝,就见张难先在后院施肥,屋里摆了一张旧书桌,几把旧木椅,绳子上挂满了苞谷、豆角,完全是农家小户的样子,哪像封疆大吏的府邸呀!这位何主席以前出了点经济问题,张难先多次上书蒋介石要枪毙他,他还记恨,现在折服了,红着脸说:“老先生,都怪我有眼无珠啊!”他不得不佩服,像张难先这样清廉的干部,在当时贪官如墨的官场,打着灯笼都难找,确实凤毛麟角。

  后来张难先不愿意出来工作,主要是看不惯国民党高层的专横跋扈、贪污腐化。1946年,晚辈杨显东向张难先请教,张难先说了两句大实话:“如无国民党的贪污腐败,共产党无词可借;如无共产党的强邻压境,美国人也不会如此救援蒋介石。”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不过蒋介石还是惦记着他,得知他生活困难,特意聘他为总统府顾问,享受特级上将的一切待遇。可他不领情,把送来的聘书和钱都给退回去了。

  张难先平生不要别人为他开欢迎会、欢送会,出外住小旅馆,从不为自己做寿,从不无功受禄。1940年,张难先辞去湖北省政府要职,陈诚派人送去银元1000元,他以无功不受馈赠拒绝收受。1943年张难先撰写《湖北革命知之录》,事先确定四原则:一、不请阔人作序;二、不向亲友募印刷费;三、不自我吹嘘;四、不因同志小过而掩其大功。李春萱拟赠5000元资助此书出版,张难先婉言谢绝。

  新中国成立后,张难先同样受到中共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重用,他同样保持艰苦朴素的革命本色。最初几年,因要频繁到北京开会、汇报工作,张难先经常往返于京汉间,国家指定北京绒线胡同一四合院作其上京的住宅,他以屋大,用人多,开销大,婉言谢绝。自租国会街观音寺一小屋居住。后来定居北京,国家要给他配备秘书,他坚持不给国家添麻烦,要复旦大学毕业、一直在银行工作的小儿子张澈生辞掉工作,从武汉来到北京帮助处理文件,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

  张难先为官多地,官职不可谓不大,要发财并不难,但他始终安之若素。以他的职权安排子孙从政当官应该说易如反掌,但他有一个特别之处,他的儿女及孙辈没有一人到国外留学。据张难先的外孙、现任中国黄浦军校同学会会长的林上元介绍:“按理说凭借外公的能力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但是他没有。外公的长子黄埔军校毕业,后来在抗战中病逝;另一儿子复旦大学毕业,外公也没有让他从政;我的二姨妈是共产党员,学医;三姨妈武汉大学毕业。家人都知道,外公不讲人情,不讲关系。记得外公退休后,家里客厅挂着一幅字,内容是:我现在退休了,你们找我说话不可能。”林上元一生受外公张难先影响颇深,他说:“外公的廉洁奉公是我最为佩服的。”

  如果硬要鸡蛋里挑骨头,我们发现张难先也以权谋私过一次。辛未年大水,他从浙江卸任,匆匆赶赴沔阳,甘当县府小秘书,帮助家乡人重建家园。眼见千年州府之地荆棘丛生,一片荒凉,老百姓宁愿逃荒也不愿回乡种地,不禁潸然泪下:“辛亥革命到现在多少年了,人民盼望的好日子,还只是一个梦啊!”为了整修堤防,他亲自跑到省垣,找汉江工程局化缘。本来东荆河不是汉江工程局的培修范围,但看在张难先的面子上,还是拨了一万元。这可能是他唯一一次做违反原则的事情。

  关于张难先为官的动机和品评,我们可以从他与友人的一场争论中窥知一二。那是1929年,张难先任中央考试院铨叙部长。一日造访在南京主持内学院的欧阳渐,寒暄毕,欧“即忿然作色”,大骂社会风气不好,人都变坏了,都想去作官了,并历数某人贪、某人污、某人暴、某人愚,结论是:“作官的无得一个好东西。”张难先亦忿然作色诘道:你信佛,我崇儒。修己治人,出仕为官,是儒者的本份,何谓之变?如果人人俱不为官,国家秩序谁来维持,先生能在此安居施教吗?先生说“作官的无得一个好东西”,我张某作官十余年,有何劣迹,请先生一一指出。欧阳渐自知言之失当,忙说:“吾所言者乃指一班人言之耳。若全国作官者皆如张先生,吾辈又何说哉!”欧阳渐在当时是一位目空一切的人物,又是“门墙极盛”的佛学大师,梁启超、熊十力、陈铭枢等都从他学过佛。他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指出官场“一班人”的贪污暴愚确是事实,但也不是“洪桐县里无好人”、“作官的无得一个好东西”。以欧阳先生之挑剔,竟也指不出张难先作官的一点坏处,足以说明即便贪墨如云的民国官场,仍然有张难先这样的凤毛麟角。他抱着“修己治人”和服务国家社会的宗旨出而为官,并认定这应当是仕途的常轨,作官的准则。然而,在当时那个社会,“世知守常之太愚也,笑甚,太迂也,怜甚。可笑可怜之人,当然为世所怪”。其实,这种愤世嫉俗,特立独行和处污泥而不染的品格,实在难能可贵。

  张难先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清官。他廉洁奉公,受到很多人赞扬, 北大老校长蔡元培赞颂他的廉洁:“廉洁与认真,无事不可奏效”。正是因为张难先自身过硬,崇尚节义,坚守清廉,无洋气、无官气,一身正气,所以,蒋介石既惧怕他又离不开他,以他作榜样教育引导官员,用他来监察国民党内高官,惩治贪官污吏,试图扭转党内贪腐成风之颓势。当张难先离开浙江时,杭州街道两旁,家家户户门前摆着一张方桌,盛一盆清水,放一面明镜,站着全家老少,默默地望着张难先,眼里噙着泪水。这是杭州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景象。当官离任时百姓用清水明镜相送者,这个官才做到了家,才是人民真正喜爱的清官!

  (作者系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仙桃市张难先研究会名誉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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