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家族诗人田星六

辛亥革命网 2018-07-10 09:35 来源:湖南文史资料第28辑 作者:丘陵 查看:

我国著名作家沈从文在其《湘西》“凤凰篇”中说:“诗人田星六,诗中就充满游侠者霸气,山高水急,地苦雾多,为本地人性格形成之另一面。”沈从文先生所提到的田星六,就是我们要介绍的这位土家族南社诗人。

  我国著名作家沈从文在其《湘西》“凤凰篇”中说:“游侠者精神既浸透了三厅子弟的脑子,所在本地读书人观念上也发生影响。诗人田星六,诗中就充满游侠者霸气,山高水急,地苦雾多,为本地人性格形成之另一面。游侠者精神的浸润,产生过去,且将形成未来。”沈从文先生所提到的田星六,就是我们要介绍的这位土家族南社诗人。

  田星六(1874-1958),名兴奎,号晚秋居土,湘西凤凰人。少时家贫,常往返几十里借书抄读,手不释卷,学问渊博,尤其“嗜为韵语”。19岁时,考充县博士弟子员。参加童子试时,因赋诗:“晚凉卷尽洞庭秋”,深为学台元和江公标所器重。几年后,贡入太学,补岁进士。

  1903年秋,翰林熊希龄在常德创办西路优级师范学堂,命西路各县选送两名“品学兼优”的学员入学。田星六与滕凤藻被选中,与宋教仁、林伯渠等同学。

  1904年日俄战争爆发,熊希龄针对这一事件,出了一道《吾国如何自强》的作文题,要学生论述。田星六在论文中,提出了改革政治,发展教育,兴办实业等一系列主张,文字精密,情理动人,很有见解。熊希龄阅后拍案赞道:“华章可读,胸有良谋,腹有珠玑。”“与我所见,十同其九”,于是,批给全校师生“传观”。不久,熊又将田星六选送日本留学深造,进宏文师范学院。

  在日本宏文师范学院里,田星六结识了黄兴、秋瑾、朱菱溪、王时泽、程潜、陈强等热血青年,并与他们常相往来,与黄兴更相友善。在黄兴的民主革命思想影响下,他表示“若为中国革命之必要,抛头颅,洒热血,亦在所不惜”。后来,经朱菱溪、王时泽介绍,他加入了“同志会”、“同盟会”。

  1905年,田星六从日本宏文师范学院毕业归国后,应辰沅永靖兵备道庄赓良之聘,主持镇竿道学务,先后创办凤乾永晃四厅中学、师范及蒙养学堂。1908年,他回到家乡凤凰县沱江镇,任镇竿道劝学所长,将原办的蒙养小学改为模范小学,积极发展乡村小学教育,并对地方所办的学堂实行了大胆的改革。

   1909年,田星六经熊希龄推荐,赴四川军医学堂任提调,在此期间,他兼办了《蜀江报》、《醒世报》,鼓吹革命。—次,他署名“湘西破帽生”,写了四首“蓉城秋感”诗:

  打叠轻装问远舟,仓皇欲去又盘留,投客止也怜张俭,酌独悠然比马周,愁说大狼当客道,坐闻哀雁过江楼,山摇水撼西风裂,一寸天低似可忧。

  破柱雷声怒尚宣,哄侍钩党有株连,将倾大厦庸如此,自坏长城城岂偶然,狡兔笑营株外窟,哀猿枯坐槛中天,江流汇尽西州泪,忍谱商者上蜀弦。

  如飞羽檄日倥偬,戍角霜青炮雨红,大野战尘吹铁马,小民生命亦沙虫,山川黯淡狐鸣火,草木萧骚鹤唳风,成败寇王今不定,有人谈笑自豪雄。

  铁权何重玺何轻,日暮居然事倒行,砚冢云黄森杀气,刀州水赤带冤声,燃箕煮豆嗟何急,破釜沉舟势已成,手指七星看长剑,忍教闲醉坐谈兵。

  四川的军政要员黔阳人王泽生见后,极为赏识。他说,凡湘西来川的人,无不来见我,惟独这个“湘西破帽生”不曾见过。于是,召部下田应诏、朱湘溪(均系凤凰人)面谈。经田、朱二人分析,认定“湘西破帽生”就是田星六。后来,田星六与王泽生交往颇频。

  田星六在四川办报时,又兼江安营防的主要幕僚。他还在四川哥老会任龙头大哥,且有一定的影响。一次他到一个饭馆去小歇,正碰上哥老会弟兄聚餐,约50多桌。主事人一见是他,便道:“田大哥到!” 全厅人立即起身行礼。田连忙答礼,并吩咐店主:“每桌加两个菜。获得满堂喝采。

  1911年,田星六在四川嘉定、叙州间的同志军中积极策动营防参加辛亥革命。当时,他在《嘉定军中呈熊秉三先生四首》中写道:

  沉沉草野问英雄,一鼓镗然起大风,呼与同盟刑白马,会须痛饮抵黄龙。三千敌忾衣如铁,十万纵横笔有锋,军旅固惭非素学,指挥如今自高骢。

  不袭雄文赋美新,手分沧海截修鳞,姑推袁绍为盟主,转笑王敦尚可人,师有一成终复夏,楚虽三户必亡秦,沙场便死男儿事,肯负昂藏七尺身。

  登高张臂一狂呼,莽撞中原事可图,为逐鹿奔起刘项,漫将乌合议陈吴,春秋仇复许吾党,夷夏辨严从古儒,为报八十兵子弟,尚谈江左望夷吾。

  龙骧豹变兀峥嵘,一檄飞来出汉旌,好索河山还故国,誓从水火救苍生,前锋我自当旗鼓,下著人言有甲兵,民意已归天意在,合当揽辔共澄清。

  嘉定革命行动成功后,辰沅永靖兵备道陈强几次来信,请田星六任凤凰、乾城(吉首)等县县长,星六皆坚辞不就。他回到家乡恢复了风乾永晃四厅中学,充任校长。第二年,又调充西路师范监学,教授日文、中文,并主办《沅湘日报》,鼓吹民主革命。

  中华民国成立,孙中山与袁世凯会谈,田星六曾写信给黄兴,说袁“心怀叵测,谋篡大总统位”,建议孙、黄提高警惕,可惜没有引起重视。讨袁事起,他被程潜聘为湖南招抚使署顾问,与程潜、陈强挚滇军入湘策应,湘西“民兵纷起,先声遐驰。”

  不久,粤蜀宣告独立,反袁声势大张,袁忧惧而死。但北军尚蚁聚在常德、桃源一带,为迅速稳定大局,黄兴在上海指名他为湘省代表前去议事。他从上海回湘后,与程潜、陈强采取果断措施,将北军驱逐出湘。陈强调任湖南军事厅厅长,以功委他为永顺县知事。不久,又调慈利。

  1916年,护法军兴,辰沅道张学济任护法联军湖南第二路总司令,以田星六为湘鄂联络使,同时,广东大元帅府也授他以陆军团长(上校)衔,赴前敌督战。他身穿长衫,率兵两团,与湖北黎天才合兵,同北军吴光兴大战于宁都郊野,角持两月余。

  北征以后,张学济率部回沅陵,任田星六为秘书长,继又要委任为沅陵县长,他坚辞不就,托故回乡教书著述。谭延闿主湘时,多次请他出来工作,他因鄙弃谭的为人而予以谢绝。谭无奈,赠给他一联道:“且要沉酣向文史,略无踪迹到波澜。”田星六自己却在画室里写了—副对联道:“有铁石顽固气,为山林淡宕人。”在“山居诗”里他写道:“输与故人作天子,不教轻换烂羊裘。”“犹生痛更犹群盗,得句欢于得好官。”从此,田星六除专心著述外,还办了《湘沅》报,为改变家乡的文化落后面貌而不遗余力。70岁后,他还创办了凤凰简易师范学校,兼办附属小学,并任简师与附小的校长。他主张既教学,更要教人,既学文,又要学武,提倡“三育并重”“学以致用”。他亲自题了“公诚勤俭”的校训,并强调“天下为公”是学习的目的和为人的准则。不少卓有贡献、驰名中外的学者、作家、画家、教授,均出自他的门下。

  田星六解甲归里后,经傅钝安介绍,加入了“南社”,与柳亚子、金松岑,高吹万为文学挚友。尤与柳的书信往来频繁,每两、三日,就接到柳的书信一封,几年之间,存柳来信竟有一箱多。

  田星六在《晚秋堂诗集》的“南音集”中写了一段小引:“南社以文章气节鸣称于时,多铮铮者。始识吴悔晦,识傅钝安,入社识柳亚子、王玄穆,继于识诸硕流。鸿彦亦有吟答,然其半神交也。空山今坐老,后会又杳不知何期,五溪上其犹有停云乎,留且寄吾想曰南音集。”南音集中仅与柳亚子和韵的诗就有数十首。

  田星六曾多次到柳亚子的故乡梨里,谈诗论文,并在那里写就《荀子正义》一书,柳对其评价很高,并请他给学生专门讲解《荀子》,请他兼任苏州南社文艺编辑。

  在与诗友们交往中,田星六以他的人品和才气取信于人,得到许多契友。苏州《文艺捃华》“诗坛点将录”上称他为“霹雳火秦明”,岳阳李洞庭赞他“以先生之才,视天下事,皆藉手可为。”弟子田个石也称他“强年时,倜傥负气,以经济之才自傲,视天下事皆藉手可为,颇欲一二点白于当世。”可因时弊作梗,军阀混战,国家腐败,谋国言事,他频频遭到枘凿,不逢知己,亦蹩然兴羊祜之叹,遂“早己归田全志节,老能报国有文章”,还乡一意著述,颛颛以文学导后进。

  建国后,田星六“年逾古稀亦精神”。他除了任本县人民政府委员及湘西自治州委员外,还被聘为省文史馆馆员。1951年,柳亚子有修《明史》的打算,便寄诗给他,有“岂仅水原欢十日”、“定叫由夏(由指星六、夏指个石) 赞阳秋”、“扶摇九万鹏搏翅,企汝觇光蔚北华”等句。他到北京后,柳亚子设宴招待了他。出席作陪的有林伯渠、陈叔通、朱早观、傅作义等,周总理也来看望他,并向他问好。领导关怀,倍受感动;故友重逢,分外亲切;诗词互答,热情洋溢。他即席赋诗送伯渠有“高鸣日晓如雄风(指伯渠),远涉冰寒奈钝牛。”还高歌吟颂共产党。因北方天寒,他谢绝了柳亚子请他一起修明史的挽留,返回家乡,一边工作,一边编校、创作诗文,直到1958年与世长辞。

  田星六的著述共20余种。有《晚秋堂诗集》8卷、《晚秋堂诗续集》18卷、《澹宜楼文集》100余篇,约4卷、《荀子正义》2卷、《蔗香馆词》2卷、《黄叶秋灯词》1卷、《晚秋秋词》2卷、《蓉江词》l卷、《片砚冬心词》1卷、《天宝遗珰录》、《士砚斋联语录》、《书画我见录》。《字赢记》1卷、《田氏支谱》l卷、《龟壶词》1卷、《困学纪闻》4卷、《天犊》4卷、《凤凰县志稿》8卷、《诗话》4卷、《西湖杂笺录》、《新绿山庄题词》1卷等等,部分诗文曾在苏州《国学论衡》、《文艺捃华》、《南社湘集》及《船山学报》上发表,余皆定稿藏于家。“文化大革命”期间,他的手稿失毁甚多,幸得家中后人小心保存,才留下部分诗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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