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林自述(6)

辛亥革命网 2018-09-03 10:29 来源:广州文史 作者:莫纪彭笔录 李业宏整理补充 查看:

李福林是国民党政要,早年结识孙中山先生并加入同盟会,拥护孙中山先生,曾参加过镇南关之役、庚戌广州新军之役和辛亥三·二九之役,以及光复广东、护法运动、驱逐旧军阀莫荣新、平定商团叛乱和刘(震寰)、杨(希闵)叛乱诸战役。

  十三、归田与抗战

  从辛亥建国以来,广东历经变乱,北伐完成以后,国家亦因派系之争,分多合少。一个年老党员好比一只孤舟,迷失了方向,前途茫然,何所适从呢!近来体力又大不如前,时患头痛之病,不由我不思前想后,茫无头绪,乃决志解甲归田;于民国16年(1927年12月29日)日电请国民政府辞去国民革命军第五军军长一职。经已照准,交付有人,一身如释重负。剩下来只得一个秃头老党员,老党员归田何处?归我故园大塘厚德围。厚德围于抗战时为汉奸汪精卫之妻陈璧君所占,战后收回。在10年以前已把厚德围造成功一个有规模的果园。又在香港新界另造了一个果园,叫康乐园。那时商团之变时香港总督金文泰,他为着拉拢我起见,曾亲自到大塘厚德围拜访,看见我的果园欣欣向荣。那时香港新界还是一片荒芜,乃邀我到新界发展另一个果园。其时,魏邦平于1923年1月26日被滇桂军阀在海珠会议中拘留,至2月6日释出,即避往香港,从此无心军政。约于此时在新界大埔创办康乐园。民国十四五年,我与邹殿邦合资向魏购入,并予扩建。后因邹对农场实无兴趣,乃将所有股权悉让予我,遂成独资。迨日军占领香港,该园又为日本总督矶谷廉介所占。胜利后一度为英军服务团用为共产党东江纵队的伤兵医院。新一军进驻九龙塘时,孙立人将军协助收回。党里头的老新同志多有到过这两个果园的。园子里四时水果应有尽有,就中橄榄一种最为有名。因为它负了盛名,人家叫它做“将军榄”。好一个农科上的崭新名词!

  园子里各种水果分时分季来开花结实,春秋佳日,晨早起来吸新鲜空气,满园尽是果香。口含一根熟烟筒,徘徊绿阴之下,大可以怡悦老怀!无奈,日本军阀占领了东三省不久,又向南侵。卢沟桥的枪声,打破了果香满园的恬静生活。而且突然间又一个神圣的任务,落到我的身上,是义不容辞的。康乐园有一个似食客而非食客的人,他名叫王棠,曾做过驻菲律宾的领事,他曾在孙总理大元帅府第二次开府时,卖过一点小力,为帅府筹过几万元的饷项。因此,我们时常在帅府里碰见面,成了朋友。他于抗战爆发后,来住在我康乐园。闲暇谈天,不时对我说道:有华侨回来组织“华侨救国军”。又不时在我跟前罗唆不休,说这班华侨如何如何。像这种路边新闻,只当他“姑妄言之”。老实说,我近来的心情老是厌兵,连“姑妄听之”还够不上了。见到我没意思,后来也不再提。有一次不记得是王棠找得澳门商会会长范洁朋来看我还是洁朋自己要来康乐园,洁朋见到我,便对我说道:有热心祖国的南洋富商数人,在金龙酒家请食饭,邀我同去。当时也不曾作过什么计较,倥匆之间,随便与洁朋、王棠及余乃仁乘车到金龙酒家。厅中已有6个人。招呼过后,中有一人自称姓唐,后来知道此人乃是汪精卫的特务头子李士群,一口外江话(国语)非常流利,自述新从新加坡回来。宾主坐定,随意谈笑。他们喝了几杯酒,也分外高兴。由唐开口向我提及华侨救国军之事。他把商人如何出钱,在内地如何招兵等,一口气说出来。又说,现时在各方面运动不好说出华侨救国军,一俟内地同志答允招兵,到那时再说出来不迟。听了唐这一套又一套的话,已觉得那姓唐的出言唐突,绝不似一面之缘的朋友所应该说的话。于是我疑心一起,处处留心他们的举动。给我发现姓唐的装扮,外边是长衫马褂,里面则全副西装。有一人自称姓苏,外边套了一件长衫,而里边企领西装显然可辨。这6人中,有的是福州人,有的是厦门人,有的是台湾人,有的简直是日本人,给我猜中是无疑的。饭后,我很客气地与他们再约,明晚我要还盅,仍然订回这个大厅,再来一谈。乃与洁朋等一路回家。在半途中把我发现的可疑各点明白对他们说出,并叫他们要当心。他们接上来反问我看出什么破绽?我说:明明白白是一群敌与伪,你们还一点都看不出来吗?此后,切不可与这等人来往。中央在香港耳目众多,万一给中央生疑了,你们会有些不便的!洁朋听了我这番话,登时两只耳朵绯红,面有惧色。我对着洁朋再说道:不要害怕,待我们明晚再打听清楚,如果那班敌伪要我上他们的钩,便立刻把这事报告中央便是。到了中央或有所委托我们的话,而我们日后又能为中央做成一点事的话,那时一切功劳都归您范洁朋一个人罢。我说过后向洁朋一笑,他才把脸色回转过来!

  忽忆及那年金文泰送军械与我的事。这事经孙总理为我解析,认为金文泰利用我为缓冲人物,是要我做傀儡的。我记起那回事时立即愤火中烧,我是惯于为人利用的吗?李士群一班小子,好大胆,比金文泰来得更可恶,又要我做傀儡!只好把这事原原本本报告中央。抗战初起时,我曾亲赴南洋一带鼓动华侨捐款及组织华侨救国义勇军,敌伪以为我不甘寂寞,可以利用。

  第二次在金龙酒店食饭,双方仍然人数如旧。这次姓唐的明白说出他是李士群,姓苏的自认是日本人,另一个自认是领事馆武官铃木。酒过三巡,李士群及铃木讥讽我不识时务,识时务的乃为俊杰。既而代我作不平鸣,以为年来躲在康乐园,乃是失意军人之所为。于是指责某人为不可靠,某事对我不起。极尽挑拔游说之能事,对着我乱说一大通。我已立定主意来应付他们。先向他们表示感谢知己之意,再向他们显出坦白的态度说,我现今的境遇是无可奈何的。他们听得格外高兴,又一大堆话送过来,奉承说,李某人如何平日大得民心,华南之事非李某人莫属。继着又说,自从来到广东找人,并不是找不到人,乃是没有一个如李某人这样可靠之人。到此,讽刺与恭维并施。砉然一声,提出了主题。开口问我,以我的力量可以招得几多兵,可以担当得起华南的重任?我也更进一步来应付,我说有几多钱就可以招几多兵!这句话说完后我便不再多说。主宾们已是尽欢了,第二次请饮金龙乃散席。

  此时,我已奉到中央密令,要点是:多方与敌人接触,多接触可多知道敌人图我阴谋。而铃木、李士群正在这时来我处,约我同往看他们的军舰。随他们上了军舰,周旋一番。我对他们说道:我是陆军上将,您铃木也好,李士群也好,对我虽然很热心,但是我将来为你们天皇立了大功,谁人能为我直达天皇呢?明日,我要回大塘了,除非您们能够找到一个上级军官负责与我说话。话已说完,正在告辞,铃木犹豫一刻,随后回答我说:他将会把我这番话转告上海总司令松井上将,盼望另找一个高级军官来商量进行。铃木陪我同时离开军舰。

  事隔约莫有一个多月,铃木再来。铃木对我很欣慰般说道,天皇代表宫崎繁中将已经到来,叫我约定与宫崎叙晤的日期。我立即答应了他,但未决定日期。此时,我在想着,事情已愈陷愈深了!最好请中央加派一人来做助手。乃把此意告知陈质平,陈乃代我转陈中央。中央立刻派了王文云前来。有了王文云到来,事情更为利便。即带王介绍见铃木,对他说这人是我随身秘书。又告知铃木,如在香港有事商谈,可径找王秘书。王与铃木会面后,我因有私事回了大塘。陈、王都是戴雨农(戴笠)的亲信。

  大塘家里有直通省港的电话。铃木等不断在电话中催促我到香港,说有要事面商,我总是托故延宕他们。这时快近农历新年了,乡下人有些为年景忙,大塘一带四乡要做年货买卖,我想过了新年然后到香港再与他们鬼混罢。怎奈年景来得愈近,日本人来得愈勤。居然于电话之外,还化装乡下人跑到大塘来。日本的水果、洋酒,不断地送上门来,还说这是天皇特使宫崎中将带来的礼物。要求我快点到香港与特使会晤,不可再迟!有时我送日本人回去,他们见到我每行经一处必有那里的武装乡人向我行礼。怪而问我,这些人是谁?我答道这就是我新招来的兵了。其实,这是附近的民团。日本人看见这么多的兵,欢喜非常。又有一次化装的日本人来到我家,表现出很不耐烦的样子对我说:如果我再迟迟不往见天皇代表,他就要切腹了!他说了这话之后,向我解释道:大凡一件事情做不成功,便要切腹以谢天皇。那时,住在我家里的那个半食客王棠,在旁边怂恿我,快点答允他们一行。适我已奉到中央密令,指示得比前更为明细,叫我用尽方法延宕敌人攻粤日期,确实探听敌人使用兵力数目及其调动状态。又在密令中解释,不要接受敌人金钱,其理由为现时各国军火为悉数从香港经广东进口,军火价值每日以千万元计,如能多延宕敌人一日,中央便多一日运进军火的机会,断非收受敌人少数金钱可以相比云云。既然中央密令如此,本着中央的意旨,遂答允他们于星期六,乘西安号港轮往香港与他们叙晤。

  已观察到近日敌方来势,必定是心中非常焦急,但仍然未能判断到他们焦急的程度。西安轮泊了码头,家中原有一部车子来接我的,惟是日本人已蜂拥而来,硬把我一拉,拉上他们预备好的车子上面了。不由分说,马上叫开车,连要对家人说一句话也来不及了。这时,我心中料揣一下,以今日的来势,他们必定一半是急躁,还有一半是吓唬的,是“抛浪头”般吓唬我一番,且看我能否镇定,然后从中窥破我是真是假。老实说,我那时也有点恐慌,对着他们频频抽几口熟烟筒——我平生的宠物!

  给他们像绑票一样拉上汽车,我禁不住对他们说让我先回家休息一日,再去见天皇来使不好吗?现时有王秘书在香港,有什么要紧的话可与王秘书商量商量。他们回答我说:天皇来使到了香港已有十馀日,先去见见面,不过费几分钟而已,反正时间无多,再回头到府上如何?话未说完,一行4人分出两个前来紧夹住我,如夹三文治一样坐在前头一部汽车,其余两个人坐在后头一部汽车。一前一后直驶往石塘咀,中途对我说今晚要请饮金陵酒家。肴馔特别丰盛。入席后,我叫他们把王秘书请来。电话回报道,王即来。惟久候不来,我不由不稍露出盼王来的意思。事后得知王听错金陵为金龙,把时间担搁了。等候王时,他们口口声声要来菜。实际情形是他们不愿王来,不愿意我身旁多有一个人。饮食完后出金陵,又如来时一样,几个人夹缠着我,要歇一口气也不可能。汽车快要经过坚道时,我要求让我回家休息一下,我本来不愿意他们知道我家在哪里的。虽然应允,但却蹑随我回到家中。望见正厅上悬挂着孙总理遗像,4个人90度鞠躬对遗像行礼甚恭。惹得我在紧张空气中暗发一笑。那时王文云始匆匆赶到来。不俟他们开声挡驾,我抢先说偕王秘书同去见天皇来使。他们也许王同行。

  仍是由他们再雇汽车,且不要我与王同乘。汽车在跑马地打转,转来转去仍转不出跑马地。在这一个车房掉换了一部车,一会儿又在那一个车房再掉换一部车。卒之,停在一个住宅旁边。这是李士群的住宅。入了门看见有二三十个女人,年纪20来岁,打扮得妖冶如舞女一般。在宅中走出走入如走马灯一样。李士群指着那班妖人,告诉我这些是女侦探,分发到各学校做学生,专门与军官子弟勾搭,用来刺探中国军情。李又说这班女工作人员一向成绩甚好,已经有许多重要军情由她们的工作得来。李说至此,转过话头自己夸赞自己,说我李士群是最有本领的一个人,不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比谁都高强。说话已完,一同出门,又重新掉换了两部汽车——前后已换过三次,这时才由李士群说出,天皇来使宫崎在山顶等候我们。

  小汽车朝着山顶疾驶约半个钟,停车处举头一望,是山顶台湾银行。门前灯火辉煌,一行十几个日本武官站在门前,连宫崎也在内,预备欢迎我!就这样的隆重礼节来说,十足是欢迎华南总司令的。后来我才知道新“膺此荣衔”!这时我的心事始能放下了。起自上西安轮以迄台湾银行,当中经过几个钟头,给他们弄得昏昏沌沌,我是有点戒心的。我所以怀着戒心理由是,他们是弄真的,我是弄假的。如果给他们看破了机关,不难即夜要谋杀我们!我的心事如此,而王文云比我尤其厉害。天皇来使宫崎繁中将,以欢迎华南派遣军总司令的礼节欢迎我。进了门首,迎上大厅,厅中摆得生果、糖果、饼干,满桌尽是精品。我吃了生果后随手又拿糖果来吃。随便吃,随便谈天。我已经很舒适了,王文云是日本留学生,精通日语,一向相戒不给日本人晓得,向来不说日本话。本日他对我更未发过一言,这是对的。可是,他看见我不停要吃糖果,忍不住口了。开口来阻止我,只好吃生果,不好吃糖果!这对我当然是很关心,但表现得太紧张了。谈得如此融洽,怎会杀害我们?在这样的环境,还不敢吃糖果吗?后来,小房间里边仅有宫崎、李士群和我三个人。以下是我与宫崎两个人的谈话要点:

  “临发动时,日方可否派若干师团来相助?”我向宫崎发问。

  “现时兵员调不开,在华中,皇军多数派遣赴山东方面去了。”他回答说,“临发动日可派遣陆战队5000名,飞机100架。至于军械一层,可预备兵舰7艘于是日护送前来。”

  他又向我补充说:叫我回省后,把余汉谋、吴铁城、曾养甫3个人请来吃饭,一齐杀死他们!我用力抽了几口顶熟烟作坚决的表情回答宫崎。他与李士群连连点头,十分痛快。

  “这里有30万元,可由阁下使用。”宫崎接着说。

  “现在不需要,需要时再来调用罢。”我回敬他。

  要话说完,我转身在衣袋里拿出一个私章交与宫崎看,以后提款时凭此为证。此时,宫崎也用十分庄重的态度递给我一个大如指头的象牙章,印上刻有朱文三个字:“古尚三”。接着仍用十分庄重的态度对我说:这是天皇的御赐!凭此可以调动陆海空三军!(可惜以后没有机会证明其言)我接过来向宫崎告别。以后把此章交与王文云,王即凭此章向日人冒领一巨款,后为戴雨农知道,在重庆将王扣留查办。我为他求情,得从轻发落。王乃向我叩谢相救之恩。

  次日,宫崎以天皇代表名义在日本兵舰上再招待我,王文云陪我上兵舰。这一次,上日本兵舰比之前次的情味截然两样不同!舰上兵员以上将之礼待我,与昨宵台湾银行之会同样隆重。事后文云对我说:我们上了兵舰,铃木便与舰上人员吵起嘴来。铃木大骂舰员,而舰员不敢回答。由他口语知道,前日他带我来,有些舰员认为他是受骗的,我不会再来的,如今竟然再来。他为此反唇相讥。敌我在舰中无甚重要谈话。此外,我已回忆得不大清楚了。却于临送别时,宫崎问我几时回省城,他说回省日请预先通知他们,并告知乘车或乘船,得到通知后,是日好停止轰炸,免我在途中受惊。我回答他,来往省港,一向喜欢乘坐西安轮。

  自从在台湾银行与日本兵舰三次叙晤后,日本人天天来催促我早日回省城发动。我以牙痛为由,要再逗留几天。已知时间的争取,只得这几天了。到了西安轮回省船期,乃通知他们行程。刚刚上了西安轮,他们跟踪前来送船,提了一个大皮包,放在我舱位的床上。从提包中取出40万元,摊得钞票满床。我连忙顺手把一条毯子盖好这一大堆钞票,低声对他们说道:不好如此多事,船上中国政府暗探很多,不要在人前露眼!再低声说道:我自己有钱做发动经费,用不着费心,要用时叫王秘书通知便是。于是,他们乃把40万钞票放回大皮包内,约我于民国27年(1938年)农历正月初一日为发动日期。沉思半晌,答允他们以初四为期。日期已定,他们才满口唯唯回去。初一至初四,再争取最后几天时间,而且,农历新年初一是家家都要过新年的,何必在这日弄到假烽火满天飞,去吓人呢!横竖要争取时间,多争取三日罢!

  我安抵省城,(尽日无空袭),即于是日过海将这件宝贝“古尚三”送给余汉谋看。随即与余商量好一网而擒的局面布置。本来我要打电报报告中央,请派戴雨农来粤主持这个布局,不料戴雨农因病不能来,临时以税警团团长张君嵩(后为广州警备司令)代戴雨农。到了初三(阳历1938年2月2日)那一晚上,余汉谋集合部下演说,对部众反复申明,这一次反间工作,完全由我一个人负责等语。同时,外间另有一种风传,恐怕像这般反间工作,有弄假成真的可能!这种风传虽然吹到我的耳边,我只叫过谭礼庭告知风传人不可乱说话,不要坏了大事,不与计较。可惜的是,那天张君嵩被派带兵到大亚湾埋伏,果然发现海面上有日本兵船7艘。只要遵照计划布下符号,这7艘兵船的5000陆战队和大批军火都做了新年的献礼。但是他竟然首先开炮,敌方知道事情有变,立刻撤退,白白放过一大笔礼物!另外,同时有100架敌军飞机在天河机场上空盘旋,准备降落,但是也没看到约定的符号,不敢贸然降落,又一批厚礼白白的放过了!结果是有10多处汉奸机关破获了,捕获汉奸1000多名和10多个日本人,其馀是阴谋文件、日本旗帜和各种大小军用品。

  这就是历时差不多一年工作的收获。事后,在香港般咸道住宅的后面发现炸弹一枚,似为日人的恐唬技俩。再过两个月,我带同王棠赴汉口向中央报告。逢人说项,这小说般的反间工作尽归功于王棠。我蒙中央颁给青天白日勋章,王棠也荣任军事参议院中将参议,颁给四等宝鼎勋章。可是,当香港沦陷时,他却当了汉奸,真是丢人!到民国31年(1942年)12月17日政府明令把他的勋章褫夺了。

  一场造化,无补涓埃,反荣膺异典。回忆起来,但觉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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