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任重和毛泽东相处的日子(6)

　　阵阵欢呼声

　　毛泽东视察武钢，本想多了解钢铁冶炼过程，多接触工人群众，但受到保卫工作的限制，行动很不方便，他感到很不满足，对王任重说：“没有看好，人太多，受限制。”王任重听了，觉得主席饶有余兴，便与有关同志商量。在适当的时候，再安排主席参观一次，让他尽兴。

　　毛泽东很关心钢铁生产，很关心武钢的建设。王任重再也没听到过他老人家提及凤凰山的小高炉，兴许他早已淡忘了。

　　毛泽东在武汉工作生活都很愉快。听说武汉大学办了许多工厂，他就对王任重说，想去武汉大学看看，王任重立即安排他老人家的行程。

　　王任重深知，主席不仅重视工农兵群众，而且十分关心教育界、科技界以及文化界。这天晚上，王任重陪同毛泽东到花桥惠济老通城饭店吃过晚饭，便驱车前往珞珈山武汉大学。

　　这时，李达校长带领武大师生员工等候在校园大操场上，欢迎毛泽东的到来。

　　当毛泽东和王任重乘坐的小汽车开到武大行政大楼前的大操场时，武汉大学、武汉水利电力学院、中南民族学院、武汉测绘学院等4校的13000多名师生，顿时欢声雷动，热烈欢呼“毛主席万岁”!

　　毛泽东走下小汽车，王任重和李达陪同他步上台去，他老人家挥手向师生致意。人们跳着，喊着，整个珞珈山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王任重看到师生员工如此热烈欢迎。如此这般崇敬自己的领袖，他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流。他把目光移向主席，只见他老人家微笑着，从台这一端走到那一端，不住地向群众挥手，此时此刻，台上与台下、主席和师生、师生和领袖，心心相印。王任重看着这激动人心的场面，他为主席感到高兴，也为师生员工感到荣幸。

　　一阵阵的欢呼声和掌声。珞珈山沸腾起来。

　　此刻，历史的指针定在1958年9月12日晚上7时50分。

　　毛泽东接见了4校师生之后，王任重陪同主席视察武大的炼焦厂、空气电池厂、硫酸厂、硅胶厂等，和师生亲切交谈。

　　这天晚上。毛泽东很愉快。在离开武汉大学返回东湖宾馆的路上，他对王任重说：“好呀，师生员工好呀!”王任重说：“主席，你也好呀，你也高兴呀!”毛泽东微笑。

　　王任重见毛主席这么愉悦，忽然又想到5个月前的一天上午。

　　大约是9点多钟，毛泽东的秘书打电话通知王任重，说武汉地区的科技界5000多名科学工作者，在武汉体育馆举行科学界大跃进誓师大会，主席要亲临会场接见他们，请他务必尽快赶来东湖宾馆。陪同主席前往汉口。

　　王任重连忙把手头上的工作放下，驱车赶往东湖客舍，陪同主席去武汉体育馆。

　　建国以来。毛泽东在北京和南京等地。曾多次接见湖北省和武汉地区的专业科技人员，不过，那只是少数同志。王任重很清楚，主席这次要接见的，是5000多位同志，他老人家希望和大家见面，谈谈心，鼓励科学工作者们，努力学习和工作，作出更大的贡献。

　　当王任重陪同毛泽东步进武汉体育馆时，刹那间，科学工作者群情激动，全场起立，爆发出一阵阵春雷般的掌声。

　　毛泽东神采奕奕地含笑回顾，向欢腾的科学工作者频频点头，招手致意。王任重陪同毛主席走到大厅中央，一群女青年科学工作者，将一束束鲜花奉献给主席。这时，同志们潮水般地向大厅中心涌来，争先恐后和主席握手。

　　王任重站在旁边激动地看着眼前的情景，这情景既是科学工作者盼望实现的心愿，也是他老人家所希望的。他老人家说过，没有科学办不成事……

　　小汽车在夜静的东湖公路上奔驰，很快到了东湖客舍，王任重回想终止，下车送主席进入住所。

　　湖畔迎客

　　王任重陪同毛泽东在武汉视察工厂企业和接见科技界、教育界、文艺界以及各民主党派的知名人士，人们大都清楚，然而，王任重陪同毛泽东在美丽的东湖畔接待外国友人，晓得的人就不多了。

　　毛泽东来汉住东湖客舍，曾多次会见外国朋友，来访者有亚洲、欧洲、美洲等国宾客，王任重经常陪同毛泽东接待这些远道而来的贵客。

　　1958年4月5日，罗马尼亚部长会议主席基伏・斯托伊卡、部长会议副主席兼交通部长埃米尔・彼德纳拉希、外交部长阿夫拉姆・布纳丘一行飞来江城武汉，要会晤毛泽东。

　　毛泽东特地叫王任重来到东湖客舍，陪同他老人家接见罗马尼亚的贵客。当时，全国有29个省份，第一把手就29位，却能获此殊荣的。并不人人皆有，王任重从心底感激毛泽东对他的信任、器重和培养。

　　王任重在众多的省委第一书记中，他可算是个幸运者。

　　尽管毛泽东坐在住所客厅接见罗马尼亚客人谈话时，王任重仅仅是在坐，没有多少机会与贵客交谈，但经毛泽东向客人介绍他，客人从此认识了湖北省委第一书记王任重，他从此也认识了罗马尼亚的领导人，这使他王任重永远永远难以忘怀。

　　诚然，王任重陪同毛泽东接见外国客人，并不存有丝毫的虚荣心，他看作是革命工作所需要的。他有幸亲眼看到毛泽东这位伟人，同客人谈话那样亲切、随和、得体，他暗暗留心学习主席的风范。

　　送走罗马尼亚的贵客。1959年3月13日，又迎来了美国著名黑人学者、世界和平理事杜波伊斯博士及其夫人歇丽・格雷姆・杜波伊斯和安娜・路易斯・斯特朗三人。毛泽东在武昌东湖客舍接见这几位远方朋友时，又特地叫王任重陪同接见。

　　毛泽东微笑着向客人这样介绍王任重：“他是湖北省委第一书记，我畅游长江的伙伴。”

　　杜波伊斯博士向王任重伸出手来，握手，互相问好。王任重发现，这位91岁高龄的博士，握手时挺有手劲的。

　　待客人坐下来，王任重也随之落座，留心倾听毛主席与客人交谈。

　　当毛泽东同美国客人纵论世界风云的时候，王任重把他们的谈话内容原原本本记录下来。王任重未曾向新闻界透露过毛泽东同杜波伊斯等人谈话的内容，倒是安娜・路易斯・斯特朗返回美国后。撰文公诸于众。

　　毛泽东接见杜波伊斯他们谈话，先在住所的客厅里交谈，然后走出客厅，在风光宜人的东湖畔林荫道上，边漫步，边览湖光山色，边交谈。王任重没问过主席为什么变换谈话地点，他想，主席可能以为杜波伊斯博士已是高龄，老坐在房里谈话，对老人身体不利之故。

　　杜波伊斯一行离开武汉没几天，3月18日。毛泽东又在东湖客舍会见印度尼西亚共产党总书记艾地等人。毛泽东的秘书一个电话打过来，王任重又匆匆赶到东湖宾馆，陪同主席接见客人。

　　王任重看到，主席同艾地谈话是亲切友好的。不过谈话的时间不长，印象不深。

　　王任重陪同毛泽东接见外宾，记忆颇深的，那是1961年9月23日，主席在东湖宾馆接见从英国泰晤士河畔前来的著名军事家、陆军元帅蒙哥马利。毛泽东指着坐在身边的王任重对蒙哥马利说：“他是这里的省委书记，年轻有为，将来是我们中央的接班人。”蒙哥马利和王任重紧紧地握手，相互亲切地问好。

　　谈完话之后，毛泽东请客人吃饭，要王任重陪同客人一起进餐。

　　王任重的的确确受到毛泽东宠爱、信任。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竟被“文化大革命”运动的狂潮卷进无底的深渊。

　　无怨无恨

　　王任重万万没有想到，毛泽东亲自发动和领导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居然搞到了他的头上，致使他遭到厄运。

　　“文化大革命”开始时，王任重是中南局主要负责人兼湖北省委第一书记，身居高位。然而，林彪、江青一伙利用“文化大革命”之机，把他打成“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特嫌分子”，他突然间一落千丈。他和大多数无产阶级革命家一样，遭到残酷斗争、无情打击。

　　1966年年底，武汉几个造反兵团南下中南局所在地广州，把王任重“揪”回武汉，轮番批斗。1967年元月初，他被造反者们押到汉口体育馆批判斗争，揪头发、“架飞机”、拳打脚踢。造反者们狂叫“踏上千百只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他抗议，说他不是什么“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不是什么“特嫌分子”，是紧跟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好学生，好干部。可是在那个荒诞的年月，没有真理。只有造反才有理。他无法摆脱困境、免遭劫难。毛泽东来武汉视察，人们再也看不到他老人家身边的王任重了。

　　造反者们轮流批斗王任重，今天把他架去洪山礼堂“炮轰”，明天把他拖去青山广场“架飞机”，后天把他拉去武昌体育场低头认罪，然后把他秘密关押在武昌某大学的一个黑暗又潮湿的地下室。他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完全病倒了。武汉军区司令员陈再道、政治委员钟汉华以军区党委的名义，严厉批评造反者们，强迫他们交出王任重，把他送进医院治病。王任重这才得以救护。

　　王任重蒙难的时候，曾经常思念毛主席，“遥望北京想主席”，可他无法见到伟大领袖。不管造反者们怎么批斗他，怎么迫害他，他从不说自己多年以来在武汉如何陪同主席去工厂企业视察、去畅游长江、去接见外国贵宾、去接待各界人士……他清楚，这一切造反者们都晓得，用不着去说这些。他明白，林彪、江青一伙不肯放过他，因为他们痛恨他受到毛泽东的宠爱。他想，总有一天，冬尽春至，冰消雪化，水落石出，历史将证明他无罪。

　　他的身体很虚弱，静静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养伤，有时陈再道、钟汉华他们来到医院看望他，同他说说话，祝愿他早日恢复健康。

　　1967年7月20日，武汉发生“七・二○事件”，林彪、江青一伙硬把“七・二○事件”打成“反革命叛乱”事件，陈再道、钟汉华等同志被强加给种种莫须有的罪名，受到林彪、江青一伙残酷迫害。躺在病床上的王任重，也被林彪、江青一伙诬为“反革命事件”的策划者、参与者，他又身陷囹圄，这时更加想念毛主席。

　　“七・二○事件”暴发之后，武汉一所高等学府的造反者们，把张体学省长拉去亮相，要他老实交代与王任重的关系。张体学说，他和王任重相处共事多年，一直关系很好。他从未想到王任重是“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也从未发现他是“特嫌分子”。张体学说毛主席自1953年至1966年，几乎每年来武汉一至两次，甚至三次，每次主席来汉，王任重都陪伴在伟大领袖的身边。毛主席是英明伟大的领袖，能洞察秋毫，能洞察一切。如果王任重是“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特嫌分子”，兴许主席早就洞察出来了。

　　听了张体学说的这一席话，有的捂嘴偷笑，说张体学不愧为身经百战、斗争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干部；有的暴跳如雷，说张体学不是揭发王任重的罪行，而是给王任重的脸上贴金。

　　1976年9月9日，毛泽东因病在北京逝世，噩耗传来，王任重悲痛而泪下，他想，再也见不到面容慈祥的主席了，留下的只有永久的思念、缅怀。

　　王任重虽然在“文化大革命”中受到迫害，但他对毛泽东无怨无恨，他只认为主席不该发动这场给中国人民带来灾难的运动。不过，毛泽东永远是中国人民的伟大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