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学界与辛亥革命——以蔡元培为中心的考察(3)

　　蔡元培与陈范的渊源关系对促成《苏报》成为中国教育会、爱国学社的言论机关起了重要的作用，同时他主持创办的中国教育会接纳了南洋公学风潮退学的学生组成爱国学社。从此，在蔡元培的带领下中国教育会、爱国学社积极进行革命宣传，而《苏报》成为中国教育会、爱国学社的言论机关。由此看来，《苏报》成为革命思想的宣传机关的过程中，蔡元培起来不可或缺的作用。1903年发生的震惊全国的“苏报案”的涉案人员几乎全与蔡元培所主持的中国教育会和爱国学社、爱国女校都有密切联系, 蔡元培本人也是直接涉案人员之一。

　　 （二）舆论领导抗法拒俄运动

　　1903年春，广西巡抚王之春以广西全省矿路权作为条件向法借兵平定会党，此事引发了东京留学生的极大气愤，4月14日致电清廷要求惩办王之春，同时致电中国教育会给予响应。第二天旅居上海的的绅商在张园开会，蔡元培给予积极支持，中国教育会和爱国学社全体参加。蔡元培、吴稚晖、马君武等人在会上发表演说，其中蔡元培在演说中着重指出：拒法“是全国人民的事，不是一二省的事。……现在我等对付王之春，要桂省人民先从本地阻挠此事，上海及各地遥为声援，遍告同志，就今日起立一团体，专为阻法兵干涉而设。”[高平叔：《蔡元培年谱长编》第一卷，人民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261页。]

　　拒法运动发生之后，上海和东京留日学界又发起了一场规模更大的拒俄运动。早在1901年春和1903年春俄国霸占我国东三省并企图将其变为自己的殖民地，为此中国人民曾两次掀起拒俄运动。1903 年10 月，重新武力占领奉天，激起了全国人民的愤慨。为了继续宣传革命思想，12月15日蔡元培与王小徐、汪允宗等创办报纸《俄事警闻》，以此来指导推动全国拒俄运动。该报刊载了大量有关沙皇俄国对我国进行侵略的历史与现状方面的文章，此外还结合俄事进行了大量的民主革命宣传。《俄事警闻》在蔡元培的主持下成为了当时很有影响的爱国报刊。

　　蔡元培还与陈竞全、叶瀚等人共同发起成立“对俄同志会”，约二百人签名入会。1904年1月12日，对俄同志会经过全体决议将《俄事警闻》作为该同志会的机关报。《俄事警闻》共出刊了73期，每期内容都是号召各阶层人士热爱国家，并借此向民众灌输革命思想。2月8日，日俄战争爆发，蔡元培等人为了配合革命形势的需要将《俄事警闻》改名为《警钟日报》。《警钟日报》以“抵御外辱，恢复国权”为宗旨，蔡元培任编辑。该报继承了《苏报》、《俄事警闻》的革命传统，强烈抨击清廷的腐败，大力宣传革命思想，倡言反清爱国拒俄。

　　4 月26 日的第61 号《投函》中发表了一封孙中山写给黄宗仰的信, 其中详细介绍了孙中山当时在檀香山组建“中华革命军”的情况和其誓词: “联盟革命党人当天发誓, 同心协力, 驱除鞑虏, 恢复中华, 创立民国, 平均地权, 矢信矢忠, 如有异心, 任众罪罚”[马鉴：纪念蔡孑民先生，见 陈平原、郑勇编《追忆蔡元培》，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7年版，第111-113 页。]，是当时国内对资产阶级革命团体革命纲领的最早介绍。

　　通过以上史事可见，《俄事警闻》和《警钟日报》成为当时国内著名的进步报纸，为辛亥革命准备时期的舆论宣传做出了积极贡献，应与蔡元培的努力有莫大的关系。

　　 （三）组织、参与革命团体

　　1、加入暗杀团

　　东京留日学生在拒俄运动结束后，将其组织的“拒俄御辱”义勇军转变为军国民教育会。

　　军国民教育会旨在“排满革命”，规定以“鼓吹、起义、暗杀”三种手段秘密进行革命。这时成立了以杨笃生为首的暗杀团，成员还有何海樵 、苏凤初、周来苏、胡镇超、汤重希五人。暗杀团成员何海樵1904年秋到达上海访问了蔡元培，蔡元培通过他知道有暗杀组织后，要求参加，最终由何海樵介绍蔡元培加入了暗杀团。

　　随后，蔡元培在爱国女学旁边租赁房屋，试治炸药，秘密从事暗杀活动。蔡元培还以爱国女校教员钟观光、俞子夷懂化学而将其吸收加入暗杀团。刘光汉、章士钊等人也由蔡元培的介绍加入暗杀团。此外，蔡元培认为女子更适于暗杀，因此他在爱国女校特别注重讲授法国革命史、俄国革命党史，并吸收年龄较大根底较深的女学生参加革命的秘密小组。此时的蔡元培认为“革命只有两途：一是暴动，一是暗杀”。[高平叔：《蔡元培全集》第二卷，中华书局1984年版，第421页。]因此可以说蔡元培积极加入暗杀团并从事暗杀活动是受其认识观念的很大影响。

　　2、成立光复会

　　光复会是在军国民教育会暗杀团的基础上组建的。暗杀团当时在上海人数较少，力量也较为单薄，为了能够把分散的革命力量集中起来，蔡元培与章太炎商议之后决定仿照之前出现的革命团体——华兴会，于是光复会在上海成立。蔡元培因在江浙一带素有声望被推举为光复会会长。光复会成立后，蔡元培即动员嵊山、天台一带的会党首领徐锡麟加入改会，还安排徐锡麟与金华、衢州、严州一带的首领陶成章见面。陶、徐的结交加强了浙江一地革命势力的联合。除此之外，蔡元培还积极奔走去说服其他地区的会党加入光复会，比如蔡元培亲自去到嘉兴会见敖嘉熊，虽然最终未果，但是后来敖嘉熊给予了光复会一定程度的帮助。可见蔡元培凭借其声望，加强了浙江一带各会党之间的联系，促进了浙江地区革命会党的团结。

　　蔡元培还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动员浙江一带的爱国志士秋瑾、柳亚子、赵声、黄炎培、马宗汉、刘师培、刘光汉等加入光复会。经过蔡元培等人的努力，光复会开始群英汇聚，使江浙地区的革命势力得到迅速发展。光复会开始与兴中会、华兴会等较早出现的革命团体交相辉映。它们都成为日后成立的中国同盟会的重要的组成部分，在蔡元培的影响下绍兴商学两界革命志士和各属会党头目纷纷加盟入会。由此看来，蔡元培对光复会的成立以及进一步发展都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进而推动了革命运动的进一步发展。

　　3、参加并主持同盟会上海分会

　　光复会、兴中会等出现带来了革命团体的扩大的同时也使带来了团体分散的问题，鉴于这种状况，孙中山与黄兴、陈天华等人在日本东京将各个革命团体联合起来，组成了一个新的革命团体——中国同盟会。

　　同盟会在东京成立时，原光复会成员吴春旸推荐蔡元培为上海分会会长。不久，黄兴到达上海后吸收蔡元培加入了中国同盟会，并携带孙中山的委任书，正式派他为上海分会会长。从此之后蔡元培开始了与中国同盟会的并肩作战。其后，蔡元培一方面继续进行革命活动，从事秘密暗杀，另一方面他利用自己在光复会的声望和地位，积极发展同盟会会员。蔡元培任职同盟会上海分会会长时，由于种种原因光复会和同盟会直接存在着矛盾，蔡元培以广阔的胸襟，积极游走各方，努力说服，打破了光复会内部一些成员存在的狭隘地域观念和宗派思想，最终将光复会纳入同盟会的领导之下。1905年到1906年之间经蔡元培介绍入会的，有黄元培、倪时渡、李衡、王麟、陈家鼎、邓恢宇、陈嘉祐、梁鍪、谢寅杰、张天宋、唐友厦、唐公哲、林贞干、王邦吉等十余人。蔡元培以这种个别谈话的方式为同盟会发展了不少的爱国志士。后来蔡元培回忆加入同盟会的过程说：“民国成立前七年乙巳秋，吾师忽召至其寓庐，郑重而言曰：‘我国前途至危，君知之矣。诸强邻虎视于外，清廷鱼烂于内，欲救亡舍革命无他道。君谓然否？’则敬答曰：‘然，。曰：‘欲革命，须有组织，否则力不集，事不成。今有会焉，君亦愿加盟乎？’则答曰：‘苟师有命焉，何敢不从。’期以某日深夜宣誓，出誓文，中有句：‘建立民国，平均地权，驱除鞑虏，光复中华。’吾师既指‘平均地权，句说明其理由，小子卒在吾师之前宣誓加盟焉。”[黄炎培：《吾师蔡孑民先生哀悼辞》，陈平原、郑勇编《追忆蔡元培》，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7年版，第116页。]同盟会的成立,使资产阶级革命派在政治战线、思想战线和军事战线等方面的斗争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有力地推动了全国革命运动的发展。蔡元培也以自己特有的方式，为民主革命思想的传播和革命风暴的到来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1906年，当革命形势陷入低潮后蔡元培就离开了上海，选择出国求学，以继续探寻救国之路。次年，已是不惑之年的他又远赴欧洲，迈出了留学生涯的第一步。在德国留学的四年半时间里，他广泛涉猎西方科学、文化、历史等各种知识，此外他还密切关注国内革命形势，以期为革命积攒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