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护法战争时期的孙中山(2)

　　二、第二次护法战争中的孙中山

　　是“去一满洲之专制，转生出无数强盗之专制，其为毒之烈，较前尤甚。于是而民愈不聊生矣” [注12]。不过，孙中山并没有因此而消沉。问题是应该走什么道路，怎样去救国，需要作进一步探索。为此，他一方面发愤著书，总结经验教训，进一步制定和完善自己的革命学说；另一方面密切注意时局的发展，准备驱逐桂系。他意识到桂系已成革命障碍之“桂贼”。“此贼不灭，民国不能生存，是以当今急务，在先灭桂贼而统一南方，然后乃能北向计伐耳。” [注13]因此以讨桂战争作为第二次护法战争的起点。

　　孙中山把驱桂战争的希望，寄托于发动民军和自己一手培植起来的由陈炯明所率的粤军身上。这支军队原为广东省长朱庆澜所率省长亲军20营发展而来。朱庆澜将这支20营的军队交给军政府直接指挥，而桂系却不甘心这支军队留在广东，既想夺这支军队的军权，又企图从经济上扼杀这支部队。孙中山为避免这支军队遭难，保住这支部队，乃任命陈炯明为援闽粤军总司令，把这支20营的部队开往福建；又将自己在上海的房子，交由廖仲恺经手抵押过两次，一次得款2万元，一次得款2.5万元，都由廖仲恺亲自带到福建漳州陈炯明部驻地，“交给这批驻闽粤军” [注14]，以解决这支部队的军费问题。到1920年讨桂战争前夕，粤军已由20营发展到108营，有2万余人。与此同时，孙中山又派朱执信、古应芬、徐绍桢等分赴广东各地联络和组织民军，并对桂军内部军人进行策反，如对魏邦平、李福林、刘志陆等的策反，已取得了效果。在孙中山的积极策划下，讨桂战争的条件日益成熟。1920年7月21日，徐绍桢、周子贞等率广东民军数千人于江门起义，号称“救粤军”，分五路向广州进攻，掀起了讨伐桂系战争的序幕。

　　在桂系方面，桂系驻粤部队及倾向桂系的部队，兵力超过5万人。他们自以为居于优势地位，也在策划消灭陈炯明部粤军。1920年7月，北方直皖战争爆发，桂系以为有机可乘，调兵闽粤边境，准备向驻扎闽南的粤军进攻。8月11日，桂系攻闽命令正式下达。

　　粤军决心迎战，于8月12日在福建漳州举行回粤讨桂誓师大会，于23日发表了《声讨莫荣新宣言》，讨桂战争正式爆发。由于陈炯明借助孙中山的旗帜，又以“粤人治粤”、“广东人不打广东人”相号召，因此受到广东各界支持，士气为之一振，攻势锐猛，所向披靡。桂军作为“客军”，士气大受影响，军心涣散，一触即溃。到9月初，粤军已进至河源、惠阳一线，威胁着广州。而桂军损失惨重，其在前线部队约2万人只剩下了3000余人。

　　莫荣新急调后卫赶赴东江前线，又迭电广西求援。而孙中山所派朱执信、古应芬、孙科、吴铁成、胡毅生、李郎如等人，分别策动驻守珠江三角洲一带的广东原护国军第五军军长、曾任广州警察厅厅长的魏邦平，广惠镇守使、福军司令的李福林所部约2万人，于9月27日宣布脱离桂系而独立，江防舰队亦为魏邦平所控制。同时，湖南谭延闿孙中山号召下，派陈嘉祜、李明扬袭击韶关，进军至坪石。桂系沈鸿英部动摇，撤出战斗，其他部队亦相继撤出战斗，分头向西江和粤北两路逃命。粤军沿东江南北两岸乘胜追击，挺进广州。莫荣新于10月26日退出广州，粤军遂于10月28日克服广州。

　　陆荣廷力图挽回败局，赶紧加派桂军东下，并电令莫荣新：“宁可失桂，不可失粤。” [注15]陆荣廷宁愿丢掉自己的老巢广西，也希望保住富庶的广东。然而，终因大势已去，无可挽回。到11月底，桂军全部撤离粤境，败回广西。这样经过3个月的战斗，就结束了桂系对广东4年多的统治。

　　11月28日，孙中山重返广州。1921年5月5日，孙中山在广州就任中华民国正式政府的非常大总统，重新高举护法旗帜。孙中山在就职演说中指出，要“竭志尽诚，以救民国，破除障碍，促成统一，巩固共和基础” [注16]。准备用武力打倒军阀，削平叛乱，统一全国，以便实现民主共和。为此，就要首先消灭广西桂系的残余势力。

　　其时，陆荣廷所部败回广西后，并不甘心，继续与北洋军阀相勾结，企图反攻广东。1920年12月29日，北京政府任命陆荣廷为粤桂边防督办，31日又授陆荣廷九狮军刀一柄，促其进犯广东。1921年1月，北京政府委陆荣廷为广西边防军务督办，5月又以陈炳焜在广西梧州成立护军使署，开始对广东发起进攻。

　　5月28日，孙中山命粤、赣、滇、黔各军出师反击桂系，命陈炯明为“援桂军”总司令，分三路迎战，袭击敌军。讨桂战争进展迅速，6月26日粤军攻下梧州，桂军游击司令、师长刘震寰在梧州响应粤军行动。6月27日，孙中山下令讨伐陆荣廷、陈炳焜等，要求“本市民伐罪之意，为犁廷扫穴之图，荡平群盗，扶植广西人民，使得完全自治” [注17]。随后，沈鸿英在贺县宣布脱离桂系自主，请陆荣廷下野；黄兴业在南路亦倒戈附粤。在大军压境、内部分裂的情况下，陆荣廷被迫于7月17日在南宁通电辞职。8月4日，粤军攻克桂系最后一个据点龙州，陆荣廷经越南逃往上海。这样，广西平定，两广统一。这次也只用3个月时间的讨桂战争，以胜利告结束。

　　孙中山非常高兴，决定以两广为根据地，派兵2万，继续出师北伐。10月，孙中山到达梧州；12月，在桂林组织大本营，计划重整护法旗帜，北伐中原，以成戡乱之功，完成护法意愿。

　　但是，粤军总司令陈炯明势力坐大，野心膨胀，自成粤系，不把孙中山放在眼里，与北洋军阀相勾结，反对孙中山北伐。孙中山不得已，仍让陈炯明留守广州，自己亲率大军北伐，拟于1922年春天进入湖南。但是北伐军经费困难，孙中山派粤军参谋长邓铿回广州筹措，却遭陈炯明部暗杀。这样，入湘计划，难以实现。孙中山决定改变计划，1922年4月在梧州召集军事会议，决定将大本营移往韶州，从韶州出兵江西。孙中山甚为气愤地说，陈炯明“他总不能教我不革命”[注18]。5月6日，孙中山在韶州誓师，发布总攻击令，分兵三路，向江西进攻，连克南康、赣州、吉安、遂州等城市，震动很大。但是，陈炯明控制广州，图谋不轨，人心惶惶，孙中山被迫于6月1日命胡汉民留守韶州大本营，自率卫队回广州，而陈炯明竞先行囚禁孙中山的亲密战友廖仲恺，接着率叶举、洪兆麟等于6月16日凌晨，发动武装叛乱，以4000人围攻总统府，并炮击孙中山在观音山住所粤秀楼。孙中山于枪林弹雨中出走，登上泊于白鹅潭的军舰上。孙中山仅据几艘军舰在珠江上与陈炯明相持50余日，勇敢坚定，不断向陈炯明叛军还击。还电令人赣的北伐军班师回粤，镇压叛乱，后得知北伐军为陈炯明部所阻，难以返回广州，孙中山乃于8月9日离开广州再赴上海。

　　粤系陈炯明的叛变，使孙中山第二次护法战争遭到失败。孙中山非常沉痛地说：“文率同志为民国奋斗垂30年，中间出生入死，失败之数不可偻指，顾失败之惨酷未有甚于此役者。盖历次失败虽原因不一，而其究竟则为失败于敌人。此役则敌人已为我屈，所代敌人而兴者，乃为十余年卵翼之陈炯明，且其阴毒凶狠，凡敌人所不忍为者，皆为之而无恤，此不但国之不幸，抑亦人心世道之忧也。”[注19]孙中山特别感慨的是，这次失败，竟然是“祸患生于肘腋，干戈起于肺腑”，相从十余年的直接部属硬要置他于死地，因而对他的刺激和教训更为深刻。

　　三、第二次护法战争与梧州

　　梧州位于广西东端，与广东相连，在浔江、桂江交汇处，是广东通往广西的重要交通要道。在1920年至1922年的讨桂战争和第二次护法战争中，粤军以及护法军多次经过梧州，孙中山亦曾三次驻节梧州，组织和策划讨桂战争和北伐战争。因此，梧州在讨桂战争和第二次护法战争中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起了重要的作用。

　　1921年6月21日，粤军由广东肇庆全力进攻梧州，揭开了讨桂战争向广西进军的序幕。22日，谭浩明派代表向孙中山乞求和谈，表示愿意恢复自主。孙中山则告知，陆荣廷、谭浩明、陈炳焜必须一律解除兵权，完全由广西人民自主，方可和谈。23日，粤军对梧州采取包围形势，桂军师长刘震寰乃通电独立，与陆荣廷脱离关系。粤军与刘震寰部配合进攻梧州，6月26日占领梧州。梧州为广西门户，粤军既克梧州，遂打开了广西的大门，以后的战势，势如破竹。到8月初，遂平定整个广西。

　　在实现两广统一以后，孙中山即以两广为基地，准备取道湖南北伐。为此，10月15日，孙中山从广州乘军舰出巡广西，先赴梧州。北伐军3万人，亦于是日开拔。10月17日，孙中山第一次到达梧州，受到梧州各界人士的欢迎。孙中山派胡汉民出席梧州群众欢迎会，并由胡汉民代为宣读训词。训词表示，孙中山的平生志愿，不以革命功成自居，而以发扬民治自任。“故此次出巡桂省，督师北伐，即欲本其平日志愿，以求达到此目的者也。”同时表示：“援桂成功之后，凡广西一切政治，悉应还诸广西人民，使得实行自治。” [注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