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继尧挖公款建私家园林(2)

　　四、建设私家园林才是真相

　　唐继尧以创办大学为幌子，要把大学建成私家园林，这才是办学的意图。建校一年后的1924年，就营造了象征封建帝王宫殿威严的建筑物“会泽院”，向世人炫耀自己炙手可热的权势。因为唐继尧籍贯是会泽县，学校的主要大楼建得高大雄伟，命名为会泽院；因为唐继尧自称为“东大陆主人”，学校的名称就命名为“东陆大学”，彰显唐的私产性质。

　　据张在川《会泽唐公创办东陆大学记标点注释》介绍，从学校大门至“会泽院”的台阶，要砌成九十五级，以象征“九五之尊”【注：载《昆明文史资料选辑》第二十六辑，第265页】。从面南背北登大宝的大门，走到宫殿般的会泽院大楼，就像朝觐九五之尊的皇帝一样。

　　云南政府办公室所在地五华山，也有一些台阶，但台阶的级数不多，也没有会泽院面前的台阶修得那么漂亮，爬台阶的半途还有平台和漂亮的水池。在会泽院举行各种庄严的仪式，比在政府办公室要威风得多。如果把大学定为公立，就不便搞这些名堂。

　　我们没有关注台阶，而印象颇深的是会泽院大楼高高在上，据会泽院大楼的文字介绍，当年唐在大楼顶上还搞了一个“仰止楼”，现已不存。仰止取自《诗经·小雅·车辖》："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唐继尧建盖仰止楼，自诩为有气质修养和有崇高品德之人，受人崇敬和仰慕。

　　这一建筑物与他编练的佽飞军、翊卫队的浮华阵容，是互相配套的。

　　佽飞军约400人，头戴德国式尖顶钢盔，身穿黄呢陆军大礼服，手配白色手套，足蹬长统马靴，腰系宽大皮带，身背马枪和驳壳枪，腰挂战刀，右手持方天画戟。

　　从符昭骞、金汉鼎、李宗仁、刘光顺等人的文章可知：每逢节日或大事，唐继尧或骑高头大马，或乘八抬绿呢大轿，身着戎装，满胸勋章，居中而行，军乐队为先导，佽飞军和参谋副官们前呼后拥，随护环卫，杏黄旗滚金丝穗，上书斗大一个“唐”字。掌旗官和护旗兵，各骑青、枣骝、黄、白色高头大马，成双成对依次行进。如有来宾需要隆重欢迎，佽飞军从山脚到山顶，摆成两列，全副武装，整套仪仗依次排列，传帅令奏军乐、放礼炮、开山门。金汉鼎说：“活像一个封建怪物，近乎演戏”。

　　唐继尧把已经在使用的那套帝王巡视的仪仗，配以会泽院尊贵的台阶，使人爬完台阶才能进入“会泽院”，这要比北京紫禁城平铺地砖的气势更令人敬畏，这就是建设东陆大学皇家园林的本意。唐继尧权倾西南，俨然是个土皇帝，他要建成土皇帝的行宫，没有这样一个威严的建筑物配套，就无法满足他的高贵虚荣心！

　　唐对公家的学校和对私人的学校完全是两种态度。1926年，唐为筹措军费还企图把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和法政学校校址拍卖出去，因学生和社会各界反对，唐不得不放弃这一企图。如果东陆大学是公立的，难免遭受与此两校相同的命运，因为大学是唐的私家财产，所以决不考虑出卖。

　　唐继尧把东陆大学办成“东大陆主人”炫耀威势和巩固军阀统治的工具，其次是培养为军阀统治服务的人和对外扩张而储备人才的场所，绝不是培养打倒军阀的革命者，其建校的功利性是很明显的。

　　五、学校的教育

　　私立东陆大学里面的学生，几乎每人有一个“山人”或“居士”式的混名。“云南当局之创办大学高师，是有别的作用的，就是近年来旅外学生都不为己用，还要常时刊行出版物说些不满于云南当局的话……旅外学生偏偏要发行刊物，揭破家丑，可见出外留学生是无益的，所以非自办大学，另造成一批‘皈依服法’的学生不可。”【注：《革新》1925年第四期“云南旅外学生数额减少问题”。】云南过去每年出省到北京、上海、南京、武昌、成都等处留学的学生很多，后来每年出省的不足五人。在私立东陆大学的屏风上，第一段写的是唐继尧的校训，第二段写的是乾隆皇帝的御诗【注：正零：《由东陆大学的屏风想到张永和》，载《革新》1926年第六期】。

　　私立东陆大学里搞奴化教育，防止学生与外界接触，严密防范赤化影响。1926年共产党刊物《铁花》写道：“新从云南来的朋友们都摇头愤慨地说：‘云南的教育——尤其是高等教育，狗化了！那所谓的最高学府养成的简直是些奴才！’我以为这话说得太不客气了一小点，然而我并不相信我们那‘最高学府’养成的简直不是奴才，因为从前未离开云南的时候，他给我的印象，使我无论如何不能不发生这个信念……我们‘最高学府’，‘胸襟超达’的英俊们的见识，实在比人高超一等，他们不像上海北京那些不肯做双料奴隶的傻子们，蠢得要命，那些傻得要命蠢得要命的男女青年们，不是‘为人利用’就是心窍不通，他们既不肯好好躲在书斋里‘潜心修养’，又不肯在‘优良环境’里‘涵养美德’，却不安本分，有了‘愿外之思’，发疯似的嚷什么‘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阀’，去演什么讲，请什么愿，给那些碧眼儿，红头阿三，日本帝国主义之顺奴段祺瑞的卫队，一堆一堆打杀得脑破腹裂，几次几次的在各处陈尸喋血，使帝国主义及其走狗统治下的上海英大马路，北京国务院前都‘赤化’了。这么一来，不但免不掉‘失学失身之害’，而且连他们未来的奴隶地位，也都随着帝国主义及其走狗的枪声而断送了……你们安住在建筑在那几百万婉转呻号于英法帝国主义者，军阀，官僚，政客，劣绅，土豪，匪，兵的重重压搓蹂躏之下的云南百姓的血池泪潮上面，一帮无耻政客文氓天天在粉饰着歌颂着的太平福地的夜之国的首都里面，托庇在那黑暗势力的肘腋之下，虽然可以推聋装瞎，承受着一切难堪——旁人实在替你们难堪的威迫和利诱，乐得塞着耳朵，闭起眼睛，各自做其美满的奴才好梦，但是，必然的事实，不可避免的命运，你们提防着罢，那不可靠的幻景消灭的悲哀或许不久就要来临了！我们愿意用十分诚恳的意思，正告甘作奴才及被人当作奴才的青年朋友们，假如你们肯睁开眼睛看看周围，认识自己的地位，则你们必当马上翻身，从狗窟中跳回到人的道上来。我们绝不相信狗化教育下的学生都是奴才，都甘做奴才。”【注：《铁花》1926年第六期“狗化教育与奴才”。】

　　学校培养学生算不算功劳？这个问题可与清政府派留学生到日本的措施相比：1901年9月17日，以慈禧太后为首的清政府命令各省选派留学生，组织了大量青年到日本留学。1902年10月31日，清政府派汪大燮为日本留学生总监督，所有留学生皆归其管辖。清政府出钱供青年留学的目的，并不想培养自己的掘墓人，至于后来留学生走上革命道路，那是受到西方资产阶级民主思想熏陶的结果。清政府派留学生出国，确实为留学生接受新思想的熏陶提供了条件，但我们能把留学生走上革命道路的功劳挂在清政府和慈禧太后头上吗？

　　清政府的目的是培养为军阀统治服务的人才，唐继尧办东陆大学的首要目的是建设土皇帝的行宫，次要目的是培养为军阀统治服务的人才，这对民主革命到底有什么功劳呢？从唐继尧在东陆大学预科学生毕业训词可以看出，唐对学生的要求是反对共产党和改组后的国民党【注：《东陆大学第四届预科学生毕业唐省长训词》，载1927年1月8日《云南公报》。】。

　　现在云南一些人把公立大学培养出来的人才也归功于唐继尧，混淆了不同历史时期的界限，夸大私立大学的业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