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川名贤张化如传(3)

　　开办不久，县城豪绅沙宝璜（前清拔贡）等与县知事周德馨勾结，给张化如罗列了十大罪状，以所谓“消灭神权，男女同校，有伤风化”等罪名向省署龙济光控告，逼走校长张化如。1915年10月，又以学校占用城隍庙有辱神灵为借口，煽动神棍流氓到学校滋事，殴打师生，致使学校被迫停课。

　　后来张化如打官司告周德馨等，虽胜诉，但也未回县工作，周德馨被撤县长职，沙宝璜被处分。全校师生持续抗争一年之久，终于迫使龙川县公署惩办了暴徒，学校随即复课，并由张镇江先生继任校长（《龙川一中校史》等）。

　　张化如的人格魅力，开始为邑人瞩目。而他也从此投笔从戎。

　　1916年，张化如39岁。年近不惑之际，他参加了桂系军阀陆荣廷发动的护法讨伐龙济光之役，奉命出任东江第七支队司令，组织军队进攻河源、和平。事定后，支队改编为第十九营，关文松为营长。

　　 1917年，陈炯明任援闽粤军总司令，邓仲元为参谋长，张化如任第十九营营长，归熊略管辖。攻下漳州后，张化如被擢升为第七统领。因与熊略意见相工，调任为龙岩县长。1920年回粤，编为团，很快又编为第六独立旅。张化如辞去县长职，接回第十九营指挥权，率军回粤，进攻连平、河源桂军。

　　张道隆在回忆张化如的文章提到，当粤桂两军在东江激战时，张化如向陈炯明推荐了省会议员黄雪琴，陈即委派黄为义勇军统领，组织民军助战，俄而，黄雪琴在回龙县战死。后来粤军胜利后，在广州召开追悼粤军阵亡将士时，张化如曾撰联挽黄雪琴：“君已仗义南行，死于杀敌；我将挥军西指，誓不忘仇。”

　　1920年8月，第一次粤桂战争（又称两广战争）爆发。桂系军阀将领沈鸿英进攻陈炯明援闽粤军。10月，桂军失败，退回广西。

　　1921年，张化如被调到阳江为警备区司令。

　　1922年3月21日，孙中山的股肱、粤军第一师师长邓仲元（邓铿）在广州白云路被陈炯明的部属暗杀。事件酿成孙中山与陈炯明分裂，陈炯明炮击总统府，孙中山离粤赴沪避难，年轻的蒋介石随侍身侧。粤军第一师，这支模范部队不断分裂，一部分跟随陈炯明，一部分跟随孙中山。

　　张化如部奉调赴潮州，将要归李烈钧（孙中山爱将）指挥。但张化如等不相信李烈钧，便赶赴兴宁，而归林虎（陈炯明属下）、刘志陆管辖。

　　面对军阀混战的乱哄哄局势，张化如清楚地知道，军事无政治立场，必然会走上灭亡之路。因为与陈炯明有过更深的渊源，张化如宁为玉碎，也不愿降附孙中山及其新贵蒋介石，于是他让“刘志陆率领残部开往山东，演他最后一幕悲剧”。（见张化如《自传》一文）

　　这是时代的悲剧，个人在这时代的大潮中，并不能有多大的作为。于是，张化如回到家乡。

　　“自此之后，我就以冷静的头脑，静看局势的发展。在地方上，愿以我力量所能做之事云着想。”1952年，在新中国成立之初，77岁的张化如在他的自述里面表示。同时，在军阀割据的时代，张化如也幻想能有一个“大智慧、大神勇、大无我三者具备的领袖出来领导革命”。

　　在等待着这样的领袖出现的时候，回到龙川的张化如，修了一些公路，至今邑人仍受其惠。

　　1928年春发生的鹤市暴动，龙川的革命先行者张化如，会有什么样的意见和看法？回到龙川家乡“龙潜于渊”的张化如，人生已过了将近一半。在他40岁以后的“我的下半生”，又会发生怎样的逆转？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期间，他又有过怎样的作为？他对现代龙川的贡献，主要在哪些方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分析大势暴动失败 修筑公路打通枢纽

　　1928年2月，龙川苏维埃政府正式成立。成立大会宣布：东江工农革命军第一军正式成立，黄克任总指挥。龙川县苏维埃政府一诞生，就着手筹备武装暴动事宜。《中共东江特委发展暴动的计划》中，进一步明确提出要“以年关暴动去引起东江的大暴动，完成东江的割据”。

　　这是鹤市暴动的前夕。

　　此时的张化如，在龙川，已是有名的革命人物。共产党员黄觉群，和张化如在古竹师范的学生杨复生，两次来到张化如家里，听取他这次暴动的意见和建议。他们准备利用黄亚辣这样的土匪帮做主办谋暴动，以“夺取富户粮食发贫民救荒”为口号。

　　张化如并不赞同利用土匪来谋暴动，认为这样是不得民心的，而且富户的粮食，因为张发奎、缪培南、陈铭枢、陈济棠等军阀在鹤市附近混战时，已被搜刮殆尽。另外，桂军黄旭初部队驻扎在黄村，离鹤市不过70里距离，可朝发夕至。

　　应该说，这是非常全面且到位的分析。可惜黄觉群等不听，仍旧按计划行事。1928年3月6日，工农革命军总指挥部派钟彪前往仙寨、芝野、东山等地，向工农军各编队具体传达进军鹤市命令。途中钟彪被俘，其身上各类文件被查获。3月9日晚，战斗打响，黄亚辣带队伍一时攻不进鹤市街，双方在街圩桥头僵持对峙。其他编队和农军的策应相继受挫。东江工农革命军边打边退，撤回四甲。3月下旬，龙川当局纠集国民党五华、河源边境的地方民团2000多人，分兵五路进剿四甲苏区。黄觉群的堂弟黄克也被杀害于龙川县城郊，黄、杨二人逃亡海外。

　　对这样的结果，张化如很是痛心，但也无可奈何。在新中国政府成立，张化如检查自己一生所为时，对这次没有成功劝阻仍是念念在心：“鹤市暴动不能尽心救护，减少损失，我应负一大部分责任。”

　　这个时候，张化如已年到半百。今仍在世的逾百岁的中央民革元老张克明，回忆当年未到50岁的张化如的样子，是这样的：“他身材魁梧。”张化如还喜欢临写康有为的书法，影响了龙川中学许多师生。

　　1929年起，张化如修了五六年的路。1929年至1930年，张化如受聘为梅县乐育中学校长，并兼任第七工程处督修专员，建筑龙川老隆至岐岭公路。这条路是沟通东江、韩江运输的枢纽，未通车前，每天都有二三千挑夫用肩膀挑运货物。修建公路时，挑夫们觉得旧路被破坏，大骂张化如“杀头鬼”。正在路边视察工程的张化如听了，笑道：“你们现在觉得不方便，路修好后，就知道方便了。”

　　张道隆对叔叔张化如修路的功德记得明白。建成隆岐公路后，张化如以超前的眼光，倡建龙川全县公路网，推举地方人士组织龙川县筑路会，并将隆岐公路收入一部分划为筑路会经费，亲赴各区踏勘路线，翻山越岭，不辞劳苦。像现在修路一样，张化如也遇上了拆迁难题，如大族的祖坟、祠堂庙宇、池沼，他都按照正确的路线划定，不偏私情，不畏强暴，正直公道，深得地方人士信服。

　　1931年至1933年，黄麟书、张瑞贵之请，张化如离开龙川，到了潮汕去修路，当了南山移垦委员会委员，主办嶅岱公路。南山是潮阳、普宁、惠来三县交界处，地势险要，此路修好后，交通便利，人们生产得到促进。